那人确认了文书完好后,才嗓音沙哑地说道:“在下郑怀安,忝为监察御史里行补阙,此次冒死进京,就是要面见陛下,禀报惊天灾情。”
“什么灾情?”王澈惊愕道。
郑怀安神色悲愤:“蝗灾!河南道、河北道,数州之地,蝗灾肆虐,赤地千里啊!下官奉命巡查,所见惨状,不忍卒睹,庄稼颗粒无收,百姓以草根树皮为食,饿殍载道,路旁死尸枕藉,腐臭熏天,却无人掩埋!”
他描述着沿途所见,字字血泪,声音颤抖:“如此大灾,地方官员竟隐匿不报,连刺史大人都劝阻下官上奏。下官无奈,只得弃了官袍,扮作流民,一路跋涉,拼死才来到长安,就是要面见陛下,陈说灾情,请朝廷速速赈济!”
王澈听得目瞪口呆。
河南道面积辽阔,从汴州到长安,足有千里之遥,郑怀安竟一路孤身赶来,可见情况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他久居长安,虽知神策军跋扈,朝政或有弊端,却从未想过天下已糜烂至此,如此大灾竟敢知情不报,连地方刺史都阻挠言官。
大唐历史上蝗灾屡见不鲜,每一次都是巨大的灾难,若真如郑怀安所言,后果不堪设想!
郑怀安喘息片刻平复情绪,又疑惑地问道:“为何如今守御城门、稽查过往的,似乎不是金吾卫了?”
王澈面露苦涩,将金吾卫如何被构陷、权力如何被神策军夺取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郑怀安听罢,痛心疾首:“竟是如此……竟是如此!北司宦权如此膨胀,隔绝圣听,把持朝政,那田令侃如今还有谁能制衡?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王澈闻言,心神激荡,欲言又止。
郑怀安见他神色,以为他是惧怕被牵连,神色决然道:“恩人不必害怕,我绝不会连累二位。我此次孤身前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切罪责郑某一人承担,便是拼却这项上人头,血溅丹墀,也定要将灾情上达天听,绝不能让陛下再被蒙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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