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今日袁老爷子在电话里说的话。
「我袁征,戎马一生。直接拯救的生命不说数以千计,也有百计;通过指挥决策拯救的生命数以万计,通过参与缔造新华国而从根本上改变命运的生命更是数以亿计。」
「随便找来一个烈士的家属,顶着一个救命恩人的名头,就要指手画脚,想把人安插到我身边?」
更多的话袁老爷子没说,但他完全不惧的态度充分显露出来。
袁老爷子抬眼,他分明已过七十,可眼睛在夜晚的环境下,依旧摄人,他轻摇头:“不是,你是有厚度。”
一个人太聪明就会理性,太理性就会凉薄,可人对于亲人,友人,还有爱人,都需要厚度。
宋千安疑惑:“厚度?”
“嗯。因为你没有在权力场待过。”袁老爷子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此时他身上没有一点对外的杀气和霸气。
“你身上还保留着一种近乎本真的状态,像一块璞玉,不止是你,所有没经历过手握权力的人,都是一样的。思维还停留在规则、潜规则、人际关系和共识之中,需要精心计算,平衡甚至做出短暂的妥协。”
迎着宋千安几分迷惑几分了然的目光,袁老爷子难得的,神情出现一丝温和:
“当然,这些时刻即使是我,也有过,不过是在我面对重大的事情上。而真正的权力,如同绝对的力量或速度,足以碾压这种不过尔尔的小事儿。你的方法并不拖沓,就是常规的处理办法,也是好的。”
在权力场中浸染过的人,思维和行为会不自觉地围绕权力的获取和巩固,以及行使来运转。而没有这种经历的人,行为逻辑则源于更本真的内心、道德或情感。
袁老爷子笑笑:“你这样也很好,就算没有我的电话,我相信你也一样有办法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你只是需要一个允许。”
此刻袁老爷子倒是觉得,他这个孙媳妇儿,是个可塑性强的。
宋千安明白了。
一开始,她和祖孙俩是一样的观念,认为道理大于身份,也同样认可需要一层遮羞布来装饰体面,比如名声。
她确实可以处理好,只是,对比下来,发现袁老爷子的方式,如此震慑人心。
现实的真相和运行规则远远比想象中的残酷。
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幻想之中,总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能对抗一切所谓的不公和强权。
可在真正的权力运行中间,这二人掀不起一点水花。
这二人不会得到她们想要的。在这里得不到,背后的人也不会给她们。
也没有人会为了变得无关紧要,没有价值的人去对付袁老爷子。
或许今天还能给人添添堵,一旦没了价值,就跟灰尘一样,风吹就散。
一切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
夜雨无声,浓雾弥漫,外面的世界只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窗口透出一点摇曳的暖黄灯火,在这点光亮中,能清晰地看到雨丝飞舞。
宋千安的视线落在那飞舞的雨丝中,内心反思自己,她对权力的体会还是不够深刻。
这种不痛不痒的手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还是得从小出生在权贵世家的人,或者是内心有强大力量的人,才能把权力用得得心应手。
她是太顺利了,居住的条件,生活的优渥,墩墩享受的教育资源和生活资源等等,这些只属于位高权重的人的特权,太顺利地出现在生活当中。
可观念上,她依旧还是和普通人一样。
宋千安暂时不对自己进行批判。
“爷爷,您对我很宽容。”
“女娃娃嘛,总要不同些,再说,你今日也成长了,不说成长,但你的观念势必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宋千安眼睫轻动,她何止是受到了冲击,她还上演了一场权力的游戏。
袁老爷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也可能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学生,“我不特指谁是什么样的人,只针对这样的事情。这样的问题,常人会选择安抚,可对于我们这个位置的人,安抚则是豪赌,并且是在制作一个越来越贪婪的赌徒。”
他的一个决定,背后牵扯的不是个人,所以他不可能受谁的影响,也没有人能插手。
宋千安沉默,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袁老爷子默许,那么她会给予除了工作以外适当的好处,在胃口越来越大之前,再想办法解决。
以一个情理之中,规矩之内,让对方也无法驳回的理由。
“爷爷,您不怕别人觉得,您是个冷血的人吗?”
在外人看来,一个人都为你死了,那需要你做什么事情都不过分。
“成大事者,注定要背负一些东西。时代的更迭和前进,背后是无数人的生命。我自认为已经做到无愧,若是老王有意见,百年之后,自有一番讨论。”
宋千安惊颤,她没有这么强大的心理。
“你是不是在想,寻找一个情与法的平衡?”袁老爷子像是能看透宋千安的想法,他摇摇头:“这是生存与毁灭的选择。你若顾忌一个名声,示弱一秒,他和他背后的狼,就会扑上来咬断你的喉咙。”
“什么狼?”
在一旁玩玩具的墩墩骤然听到太爷爷的话,丢下玩具,腾腾跑到妈妈身边,一掌拨开爸爸的腿,双手抱着妈妈的手臂,扭头问太爷爷:“太爷爷,谁要咬妈妈?”
袁凛感受到挤压,抬手捏住胖墩的后脖颈:“要咬也是咬你,你肉多,看你这胖肚子。”
“不胖!”
墩墩生胖气,握成拳头的手一抬,想甩开爸爸的手,那小拳头直接锤在了爸爸手臂上。
袁凛感受到手臂一股痛麻感,另一只手直接捏住胖墩的胖脸:“还敢打爸爸了?”
眼看父子俩都没有收手的意思,宋千安出手制止,不赞同地看了袁凛一眼,圈住墩墩的肩膀,柔声道:“墩墩不胖,墩墩是可爱。也没有人要咬妈妈,是太爷爷在讲故事呢。”
“妈妈,有人咬你,我去打他。”
“好,谢谢墩墩。”
挨了一锤又一眼的袁凛,瞅着宋千安变得轻松些的神色,心中也略松一口气。
墩墩直接把玩具搬到沙发上,就坐在妈妈身边玩。
袁老爷子也没避着他的意思,眼神中反而隐隐露出几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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