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绣花。稍有不慎,那缕本就微弱的生机便会消散,或者被魔气反噬。汗珠从她额头滚落,脸色愈发苍白。但她心志坚定,一次失败,便再来一次。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精神即将再次溃散之际,那缕被包裹的星辰生机,终于被她以极其精微的操控,从浑浊的泉水中“剥离”出了一丝,虽然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确确实实是纯净的、充满生机的星辰之力!而同时,寂灭星瞳也成功锁定了那缕魔气的“特征”——一种混乱、侵蚀、死寂的波动。
成功了!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也证明了方法的可行性!净化污染灵泉,并非不可能!只是需要时间,需要耐心,更需要对生机与寂灭之力的精妙掌控。而这,恰恰是《星辰造化露》与寂灭星瞳所能提供的!
希望之火,自心底燃起,虽微弱,却足以照亮黑暗。
她将这丝纯净的星辰生机,小心翼翼地引导向受损最轻的一条经脉,如同春雨润泽干裂的土地。效果立竿见影,经脉传来久违的舒适与微微的麻痒,那是生机在滋养,在修复。虽然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但这是实实在在的、靠她自己力量争取来的恢复!
更重要的是,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对《星辰造化露》功法,对寂灭星瞳,对星辰生机与寂灭之力的更深刻领悟与运用。她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沉下心来,将每一次微小的引导、剥离、滋养,都当作一次修炼,一次对“道”的体悟。
与此同时,她的思绪也飞向了碧幽潭。星澜他们此刻在做什么?定是在为食物、伤药、安全发愁。苏婉的医术和辨识草药之能,铁河的勇力与狩猎技巧,星澜的阵道天赋与统筹之能,王老伯等老人的经验……他们都是宝贵的财富。若自己能尽快恢复一些行动力,带着净化灵泉的思路和这袋星纹稻种回去,结合碧幽潭的环境,未必不能开辟出一小片“生机之地”。
灵泉可缓慢净化,滋养伤体。星纹稻若能适应环境生长,便可解决粮食危机,其蕴含的微薄星力,长期食用,对抵抗此地弥漫的阴寒魔气或有奇效。苏婉可辨识潭边可能存在的、适应阴寒或具祛邪之效的草药。星澜或可尝试布置简易阵法,汇聚微薄星力或地气,改善小环境。铁河可带人加固防御,探索安全区域,获取肉食皮毛。
这不是修仙宗门的资源争夺,也不是秘境探宝的生死搏杀,这是最朴实无华的生存之战,是与天争命,与地争食,在绝境中,为自己,为他人,挣出一条活路!
这个念头,让她因重伤而冰冷的身躯,重新焕发出一丝暖意。道路虽艰,但方向已明。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晓晓彻底沉静下来。她不再焦虑于恢宏的修仙前景,也不再恐惧于莫测的魔道危机,而是将全部心神,投入到两件事上:一是以残存灵泉和自身感悟,尝试净化、引导那一丝丝宝贵的星辰生机,缓慢修复最紧要的伤处,力求早日恢复基本行动能力;二是以寂灭星瞳反复观察、推演手中被污染的灵泉与星纹稻种,结合《星辰造化露》中关于培育灵植、调和生机的只言片语,思索如何在碧幽潭那种阴寒、可能也受魔气轻微侵染的环境中,让稻种发芽、生长的可能性。
她甚至开始尝试,以意念沟通怀中那枚一直沉寂的、似乎与植物亲和有关的“乙木灵种”(得自流云星域,一直不知具体用途),看能否从中得到启发。灵种毫无反应,但她并不气馁。
光罩之外,魔泉中的猩红巨眼依旧冰冷凝视,偶尔闪过一丝疑惑。它不解,这个渺小的人类,气息明明微弱如风中残烛,为何眼神却渐渐褪去绝望与挣扎,重新燃起一种它无法理解的、平静而坚韧的光芒?那光芒,不似力量,不似疯狂,而是一种……扎根于泥土,向往生机的执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晓晓对灵泉的净化效率依然低得可怜,伤势的恢复也慢如龟爬。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对那缕星辰生机的操控愈发精细,对魔气特性的理解也加深了一分。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彻底定了下来。修仙路漫漫,何必急于一时?眼下,活着,带着大家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就在她沉浸在这种“慢工出细活”的修炼与推演中时,怀中的“玉衡”星钥碎片,再次传来悸动。这一次,不再是警兆,而是一种……微弱的共鸣与指引?方向,隐隐指向碧幽潭深处,并非魔气浓重之处,而是潭水之底某个方向。
“嗯?”林晓晓心中一动。碧幽潭底?星澜他们是否有所发现?这共鸣是吉是凶?
她尝试集中精神,将一丝恢复了些许的灵觉,顺着共鸣的方向延伸。感知穿过厚重的岩石、阴寒的潭水,变得极其模糊。但隐隐约约地,她“看”到了一幅破碎的画面:
碧幽潭深处,并非只有冰冷的潭水。在潭底某处岩壁之下,似乎有一道极其隐蔽的裂隙,裂隙之中,有微光透出。那光芒……并非魔气的幽暗,也非星辉的清冷,而是一种温润的、充满生机的……乳白色光华?光华周围,潭水中的阴寒之气似乎被驱散了几分,水质也显得清澈一些。更奇异的是,在那光华映照的潭底岩石上,似乎生长着几簇不起眼的、墨绿色的水草,水草叶片上,有极其微弱的灵光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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