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则废寝忘食地研究那些“碎石渣”。她发现,当将这些石渣以特定方式排列,并以微弱灵力激发时,它们表面那些模糊的符文痕迹会短暂地亮起极其暗淡的光,虽然无法组成完整阵纹,但散发出的波动,竟与“地脉精粹”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晦涩、古老,且带着一种“破损”与“饥渴”的意味,仿佛急需能量补充。她将这一发现告知星澜,两人推测,这阴影很可能就是那破损的“三元净灵阵”核心阵盘或重要部件的碎片,因年久失修且阴煞侵蚀,已近乎“石化”,但本身材质特殊,仍保留着基础的“净化”与“共鸣”特性。营地近期的净水行动和“地脉精粹”的埋设,可能无意中为这残片提供了微弱的能量刺激,使其从长眠中“苏醒”了一线,开始本能地吸附周围的阴煞之气,试图自我修复或维持基本运转。
若是如此,这阴影本身或许并非巨大威胁,甚至可能是净化潭水的关键。但一个破损的、能量饥渴的古老阵器残片,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会对外界接近的活物,尤其是身怀同源力量(星辰之力)的星澜,产生何种反应,仍是未知数。
第三日清晨,天色阴郁,但无风。潭水平静,那阴影依旧悬浮原处,表面暗金色涟漪出现的频率似乎高了一丝。
“时辰到了。”星澜穿戴整齐,将“玉衡”碎片贴身藏于内袋,外面罩上苏婉用月光藻汁液浸泡过的、据说有微弱宁神辟邪效果的麻布内衬,又在外袍要害处缝了几块刻画了强化“护身”、“静心”符文的皮甲(简陋但用心)。他检查了随身物品:驱煞药粉、骨匕、信号竹哨、一小袋高能量肉干和清水。
“星澜哥,让我跟你去吧!好歹有个照应!”赵铁河眼圈发红,再次恳求。
“不行,计划不变。”星澜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任务同样重要。守好营地,控制好绳索。若见我用竹哨发出三长一短的急促声响,或绳索连续急扯,立刻全力拉我回来,不必犹豫。若我……半个时辰内无任何信号返回,你们便立刻封死寨门,启用二号应急预案,由你和苏婉带领大家,向西北高地撤离,绝不要试图下水寻我。”他早已制定了详细的预案。
苏婉默默递上一个新的小竹筒,眼眶微红:“这是用玉星果汁液混合最大剂量的宁神草药新配的,或许……能抵御那残片可能的吸力或精神干扰。千万小心。”
星澜接过,重重点头,目光扫过围在寨门内、神情紧张却充满信任与期盼的众人,最后落在“星苗田”中那几株金穗低垂的稻子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责任。
“等我回来。”他留下这句话,转身,大步走向潭边特制的木筏。
赵铁河和两名最精壮的汉子负责操控木筏和绳索。星澜登上木筏,在简易观察台中站定。木筏缓缓离岸,向着潭心那静默的阴影驶去。
越靠近阴影百尺范围,水质越发清澈,甚至能看到水下数尺的景物。水下的暗红色淤泥在这里变成了灰白色,毫无生机,连水草鱼虾都绝迹,只有那阴影孤零零地悬浮在数丈深的水下,如同水底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黑色碑石。
距离五十尺,三十尺,二十尺……木筏缓缓停下,在这个距离,已能相对清晰地看到阴影的全貌。那确实像是一块巨大的、边缘参差不齐的黑色石板,表面布满了龟裂的纹路和破损的缺口。在那些裂纹和缺口深处,隐约有极其暗淡的、暗金色的微光流转,正是之前看到的涟漪源头。石板表面,的确镌刻着密密麻麻、复杂玄奥到极致的符文,只是大部分已被污垢覆盖或自身黯淡,难以辨认。
怀中的“玉衡”碎片变得滚烫,共鸣强烈,仿佛要自行飞出。星澜强忍心悸,凝神观察。他注意到,石板中心偏下的位置,似乎有一个形状奇特的、向内凹陷的图案,像是一个……残缺的星图?或者是某种钥匙孔?
就在他仔细观察时,那石板中心的暗金色微光,忽然如同呼吸般,有节奏地明亮、黯淡了一次。紧接着,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吸力,从石板方向传来,并非针对他的身体,而是……针对他怀中“玉衡”碎片的力量,甚至隐约牵扯他体内的灵力!
同时,星澜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仿佛有无数细碎模糊的画面和低语,试图涌入他的脑海,那是充满了古老、沧桑、破损、以及无尽“饥渴”的混乱意念碎片!
他立刻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清醒,同时运起灵力护住心神,并激发了内衬上“静心”符文的效果。眩晕感稍退。他果断打开苏婉给的竹筒,将里面淡绿色的药液倒在掌心,拍在额头和胸口。清凉之意蔓延,驱散了残留的不适,那股吸力和精神干扰也似乎被削弱了。
暂时安全。星澜定了定神,开始尝试以意念沟通“玉衡”碎片,并将一丝温和的、不含攻击性的星力,缓缓渡向石板中心那个奇特的凹陷图案。他想试试,这残片是否还能“识别”同源的力量,或者……能激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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