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循环无法从外界吸收任何能量(因为外界只有狂暴的煞气与混乱),只能依靠循环内三者自身残存的那一点点“本源”缓慢流转、互相温养。令牌提供一点“稳定”与“守护”的意境,防止循环被外力彻底冲散;星纹稻苗提供一丝“生长”与“希望”的生机意念,防止循环彻底归于死寂;而林晓晓的生命烙印,则成了二者“沟通”与“调和”的桥梁,让这完全不同的两者能够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共存。
代价是,她失去了所有意识、行动能力,对外界完全失去感知,生命进入了一种近乎永恒的、寂静的“蛰伏”状态。除非有足够强大、且性质温和的生机能量从外部注入,打破这个濒临停滞的循环,否则,她将永远这样“睡”下去,直到三者残存的本源在无尽岁月中彻底耗尽。
废墟中,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那点微弱到极致的三角循环,在绝对的黑暗中,以一种人类心跳百万分之一的缓慢频率,极其艰难地、维持着那一线几乎不存在的“生”的可能性。几只“晶髓虫”缓缓爬过她冰冷的手背,又茫然地爬开,似乎对这个突然失去所有“温度”和“波动”的存在感到困惑。
东南古洞,煞气反扑的冲击波已经过去,但山谷中弥漫的暗红“雾气”浓度明显上升,连洞口封堵的缝隙中透入的光,都带着不祥的暗红色彩。那股甜腻香气几乎闻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纯粹的、阴冷的死寂感,仿佛能冻结血液。
星澜脸色苍白,盘膝坐在那株豆苗旁。他的右手手掌有一道新鲜的、深可见骨的割伤,伤口没有包扎,血液已经凝固发黑。在他身前的地面上,用他的鲜血混合着灰白土壤,刻画着一个直径约三尺的、极其简陋的圆形图案。图案线条歪扭,但隐隐构成一个类似“净”与“守”含义的复合符文。豆苗,就位于这个符文的中心。
这是他在煞气反扑、网络中断的危急关头,以自身精血为引,以对《育灵枢要》中粗浅阵理的领悟和对古洞净化之力的感应为基础,仓促布下的一个“血土守护阵”。阵法没有任何灵石或法器驱动,完全依靠他自身的鲜血中蕴含的微薄灵力、豆苗的生机、以及古洞土壤中那点残存的净化之力作为能量源。
阵法生效了,勉强在洞口内侧形成了一个极薄、半径不足五尺的淡金色光罩,将豆苗和他,以及靠近洞内侧的阿木、石头笼罩在内。光罩外,暗红色的煞气如同粘稠的液体,缓缓蠕动、侵蚀,却暂时无法突破这层薄弱的屏障。但代价是,星澜必须持续不断地将自己的意念和生命力注入阵眼(豆苗),维持阵法的运转。每一次煞气的冲击,都如同重锤砸在他心头,让他气血翻腾,眼前发黑。手掌的伤口,也因此无法愈合,每时每刻都在流失着精血。
“星澜哥!你歇会儿,我来!”阿木看着星澜越发憔悴的脸色和地上那摊暗红的血渍,急得眼圈发红。
“不行,你们没有灵力,无法主持此阵。”星澜摇头,声音沙哑,“抓紧时间,按我说的,继续挖!向斜下方,挖到岩石层,挖一个足够深、足够隐蔽的藏身洞!这阵法……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们必须有后路。”
阿木和石头含泪点头,抓起简陋的石镐和骨铲,在星澜指定的位置,发疯般地挖掘起来。泥土和碎石被不断运出,堆在阵法光罩的边缘,进一步加厚屏障。两人手上很快磨出血泡,却浑然不觉。
星澜则一边勉力维持阵法,一边将全部心神沉浸在怀中的古地图上。网络中断了,但他与豆苗、与这古洞的联系还在。他尝试以自身为“天线”,以豆苗的生机为“信号”,再次去感应那破碎网络中另外两处节点的“频率”。
起初,只有一片嘈杂的干扰和冰冷的死寂。但他没有放弃。他将对高地的记忆(众人的面容、歌声)、对地底师姐的担忧与信念,化作最纯粹的意念,一遍遍“呼唤”,同时引导豆苗的生机与古洞的净化之力,形成一种特殊的、充满“守护”与“寻找”意味的波动,缓缓扩散出去。
一天,两天……阵法外的煞气时强时弱,光罩明灭不定。星澜的脸色越来越差,维持阵法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阿木和石头已经挖出了一个可容三人蜷缩的浅坑,还在拼命向深处掏。
第三天傍晚,就在星澜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因失血和消耗而涣散时,怀中的古地图,忽然传来了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回应”?
不是来自高地,也不是来自地底那熟悉的、颤抖的光点。那“回应”的感觉非常奇怪,微弱、断续、冰冷,仿佛来自更深、更死寂的地方,却又带着一种极其隐晦的、类似“令牌”的波动,以及一丝……几乎消散的、属于林晓晓生命烙印的、冰冷余温?
“师姐?!”星澜精神一振,不顾加剧的晕眩,全力捕捉那丝微弱的回应。同时,他“看”到,古地图上,代表地底枢纽的莲花标记,并没有完全熄灭,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其黯淡的、近乎凝固的暗灰色,以一种慢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微微闪烁着。而代表高地的方向,依旧一片空白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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