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水潭边,晨雾带着硫磺和石灰的刺鼻气味。苏婉蹲在昨日清理过的潭边,盯着水面。水面平静,看起来清澈见底,昨日那些暗红色的、会蠕动的苔藓似乎不见了踪影。但王老伯用一根长竹竿,小心地拨开水底几块鹅卵石,下面立刻露出几缕顽固的、蜷缩着的暗红色丝状物,一接触水流,又缓慢舒展开来。
“清不净,烧不绝。”王老伯摇头,老脸上沟壑更深了,“这东西的根,怕是扎进石头缝里,甚至……钻到水脉里去了。咱们泼的石灰硫磺水,只能杀灭表面的,治标不治本。”
苏婉眉头紧锁。更糟糕的消息传来,派去更上游探查的两人,在另一个较小的水洼里,也发现了少量刚刚萌发的、颜色稍淡的红色苔藓丝。这玩意儿在扩散。
“不能只靠堵和烧了。”苏婉站起身,目光投向附近几丛在煞气退去后、率先冒出来的耐旱野草,“枢要上说,‘万物相生相克’。这种邪性的苔藓,会不会怕什么别的东西?比如,某些气味强烈的草药?或者……喜净的植物?”
她想起星澜提到过的、古洞那株能散发净化气息的豆苗。“咱们也找我看,附近有没有哪种草,是这红苔藓绝对不靠近的。哪怕味道冲点、长得丑点,都记下来。另外,”她看向赵铁河,“今天多派两组人,扩大范围找新水源,尤其是地下水脉。这处山涧,怕是不能作为长久依靠了。”
赵铁河点头,立刻去安排。苏婉则和王老伯回到山洞,查看菌田的情况。万幸,菌丝和那几朵珍贵的“地菇”没有受到红苔藓的影响,长势良好。尤其是那几朵“地菇”,已有铜钱大小,伞盖厚实,散发出浓郁的菌香。
“今晚就摘两朵最小的,炖汤,给大家补补。”苏婉下了决心。虽然舍不得,但连日操劳和之前的伤势,让所有人都很虚弱,需要一点实在的“犒劳”来提振士气。更重要的是,她需要通过观察众人食用后的反应,确认这地底培育出的蘑菇是否绝对安全。
“苏婉姐,星澜公子那边有新消息!”一个负责在固定时辰留意“玉衡”碎片的半大孩子跑过来,压低声音说,“公子说,古洞深处有发现,像是……很久以前人住过的痕迹,还有奇怪的地脉波动。他暂时安全,但让咱们这边务必盯紧水源和天空的任何异常。”
“人住过的痕迹?”苏婉心头一动。难道这附近,在古代还有别的聚居点?会不会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或者……警示?她立刻将这个信息记在心里,同时传递回高地对水源的观察和处理进展,并询问星澜,那“奇怪的地脉波动”是否与高地水脉异常有关联。
地底废墟,竖井旁。林晓晓盘膝而坐,一手轻触令牌,一手按在冰冷的井口金属环上,闭目凝神。她在尝试一种更精细的感应——不将意念深入井下,而是通过令牌与竖井符文的联系,以及自身与令牌的共生感应,去“聆听”和“解析”井水深处传来的、那些极其微弱的波动。
那丝“窥探”感依旧存在,时强时弱,仿佛井下的某个存在,也在好奇地、警惕地“观察”着她。但除此之外,她还捕捉到一些新的、有规律的“杂音”。那是一种低沉的、类似心跳的“搏动”,以及水流经过某种复杂结构的、极其微弱的“涡流”声。这些声音并非来自污染或怪物,而更像是这古老水脉枢纽自身运转的“韵律”。
“这枢纽,还在部分运转……或者说,在‘沉睡’中维持着基本功能?”林晓晓若有所思。令牌是“钥匙”,但也许并非用来“开启”什么狂暴的力量,而是用来“调节”或“修复”这个已经破损、但尚未完全停摆的古老系统?
她想起之前令牌与稻苗共生循环建立时,井水曾变得平静。也许,令牌的存在本身,就对这个枢纽有稳定和正向的影响。那么,令牌更靠近井口,甚至……尝试与井下的某个核心部位“接触”,会不会带来更好的效果?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也让她更加警惕。井下情况不明,那“窥探”感是最大的变数。她需要更多准备,更了解井下的结构。
她结束感应,起身走到那几丛培育的“银灰草”旁。这几日,她尝试用“晶髓虫”分泌的、更精纯的“清神液”稀释后浇灌,发现“银灰草”叶片上的金属光泽明显增强,叶片也变得更加坚韧。她小心地摘下几片最老的叶子,用石头捣烂,挤出少许银灰色的、带有微弱金属颗粒的汁液。
“这东西,涂抹在工具上,或许能增加硬度和耐腐蚀性?”她思索着。如果能制作一根足够长、足够坚韧、前端带有钩爪的探竿,或许就能在不亲自下井的情况下,探查井壁结构和一定深度的情况。
她又看向“铁线蓝”。这种苔藓散发的清凉气息似乎有微弱的驱散“秽气”效果。她刮下一些蓝色的花粉,混合少许“清神液”,制成一种淡蓝色的、气味清凉刺鼻的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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