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山洞里，老猎人带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抢自己身上的东西？啃树皮啃得满嘴是血还在笑？这描述听得人毛骨悚然。

“真、真疯了？”赵铁河声音发干，“饿疯了我信，可抢自己……”

“怕是……沾了脏东西。”王老伯脸色凝重，压低声音，“这荒年，饿死的不成人形的多了，可没听说这样疯魔的。会不会是……中了邪？或者，他们之前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苏婉心头一凛。她想起了那片诡异的毒土，和毒土上妖艳的毒蘑菇。难道这附近区域的污染，除了显性的怪物和毒物，还有能致人疯癫的隐性存在？那些流民在此地扎营，是不是无意中接触或吸入了什么？

“翠花，能感觉到西边山坳那边……有特别的‘脏味儿’或者‘怪劲儿’吗？”苏婉急忙问。

“翠花”的藤蔓朝着西边延伸感知，过了好一会儿才传递来模糊的意念：“那边……是有股子乱糟糟的‘味儿’。饿、怕、疼……这些人的‘味儿’很冲。还有……一点点很淡的、像是……腐烂的甜果子混了铁锈的‘怪味儿’，飘在风里，断断续续的，和咱们这边的‘脏味儿’不太一样。太远了，感觉不清楚。”

不一样的“怪味儿”？苏婉眉头紧锁。这意味着，流民的疯癫可能另有原因，未必是直接受到高地这边“灵泉”能量的影响，但同样危险。

“他们离咱们多远？”苏婉问老猎人。

“在山坳那头，直线……大概三四里地。但中间隔着林子，看不清具体，只能瞧见人影晃动和烟。”老猎人回答。

三四里地，不算近，但在荒年山林里，也不算绝对安全。一群失去理智的疯子，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万一他们无意识地向这边游荡过来……

“得搞清楚他们到底怎么回事，是暂时发疯，还是……没救了。”苏婉沉声道。若是前者，或许还能设法驱离或隔离；若是后者，且具有攻击性甚至传染性，那就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了。

“咋搞清楚？难不成还凑近了看？”赵铁河头皮发麻。

“用‘老办法’。”苏婉看向那只停在她肩头休息的粉红小蝶，“请林师姐帮忙，让‘小蝶’飞过去远远看一眼？它不怕一般的毒和污染，飞得高，也灵活。”

她立刻通过意念向小蝶传递请求。小蝶振翅飞起，在空中轻盈地转了个圈，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传递来林晓晓的回应：“……可……小蝶……携我……一丝感知……前往……一观……然需……‘翠花’于洞口……维持……微弱连接……助我……辨明……”

需要“翠花”在洞口维持一个微弱的感知连接，协助林晓晓辨别那边的情况。“翠花”虽然疲惫，但表示支撑短时间没问题。

午后，粉红小蝶在“翠花”于洞口展开的淡金色净化光晕中盘旋片刻，吸收了一缕极微弱的、混合了“翠花”生机和林晓晓意念的气息，然后转身朝着西边山坳方向，翩然飞去。它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林梢。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山洞里众人也无心劳作，都聚在洞口附近，紧张地望着西边。苏婉让所有人退到洞内安全处，只留她和赵铁河、王老伯在洞口观察。

约莫半个时辰后，天边出现一个小小的粉金色光点，是粉红小蝶回来了！它飞得似乎比去时慢一些，身上的光芒也有些黯淡，落在苏婉伸出的手上时，传递来的意念碎片带着明显的“不适”与“困惑”。

“……确有……异状……凡人二十余……神智昏乱……举止狂悖……有……自戕……互噬之象……”

“……其身……缠绕……淡灰色……浊气……非典型污染……似……心智侵蚀……”

“……营地周围……散落……暗紫色……浆果残骸……与……枯萎藤蔓……疑为……诱因……”

“……一株……怪异枯树……树干流……暗红汁液……数人……围之……啃噬……”

心智侵蚀？暗紫色浆果？流暗红汁液的枯树？苏婉和赵铁河、王老伯面面相觑，这些描述比老猎人看到的还要诡异数倍。

“是吃了毒果子，中了树毒？”王老伯猜测。

“不像普通中毒。”苏婉摇头，“林师姐说是‘心智侵蚀’，像是……那果子和树，有迷惑人心、让人发狂的效果？”

“翠花”也传递来感知：“小蝶带回来一点点那‘浊气’的残留味儿……唔……确实怪，不完全是‘脏’，更像……混乱的、让人头晕的‘迷烟’？还混着点……甜腻的腐果味。对植物和我们（指净化型生灵）影响小，对没防护的人，怕是很麻烦。”

能散发迷惑心智“浊气”的毒果怪树？这荒年，连植物都开始玩“精神攻击”了？

“那些疯子……有往这边来的迹象吗？”苏婉最关心这个。

小蝶传来林晓晓的判断：“……暂无……明确……定向……然其……行为……无序……难保……无意……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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