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你安全了。”苏婉尽量让声音平和,“你在高地山洞,是我们救了你。你之前……病了,很严重,现在刚好一点。”
男人愣愣地看着苏婉,又看看自己身上缠着的、用简陋布条处理的伤口,记忆似乎开始一点点复苏。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嘶哑的声音:“水……”
苏婉赶紧递过竹筒,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温水。
喝了水,男人似乎恢复了些力气,眼神也清晰了许多。他再次环顾四周,看到洞内忙乱清除霉斑的景象,又透过笼子缝隙,看到观察孔外弥漫的暗紫色,脸上露出深刻的恐惧。
“雾……紫雾……又来了?”他声音颤抖。
“你见过这雾?在哪儿?”苏婉立刻追问。
男人,或者说,该叫他阿木(他自己断断续续说的名字),脸上露出痛苦和迷茫交织的神情:“记不清……好多事……像做梦……我在林子里……找吃的……很饿……看到……红色的果子……甜的……吃了……然后……头晕……好多影子……人咬人……我也……我也……”他抱住头,身体又开始发抖。
红色甜果子?是西边山坳那种毒果!苏婉和赵铁河对视一眼。
“然后呢?雾是怎么回事?”苏婉放缓语气。
“雾……后来才有……”阿木努力回忆,“我……好像跑,躲……后来,天边……红了,有东西砸下来……然后,就起了紫色的雾……闻了更晕……好多人都疯了,更疯了……我……我也记不清了……”他脸上再次浮现痛苦的神色,显然那段记忆混乱而恐怖。
苏婉心中快速梳理:阿木是先吃了西边的毒果感染,后来又遇到东边的“天降疯石”喷发紫雾,双重打击下彻底疯狂。这也解释了为何他体内的寄生体似乎格外顽固。
“你身上的‘病’,我们找到了一点办法治,但还没完全好。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体里……还有没有那种……乱钻的感觉?”苏婉试探着问。
阿木仔细感受了一下,摇摇头,脸上露出后怕:“没……没了。但……没力气,疼,还有……脑子里乱,好多声音,好多吓人的影子……”他指了指自己的头。
看来寄生体虽除,但精神上的创伤和毒素残留的影响还在。这需要时间,或许也需要“翠花”持续的安神调理。
“你好好休息,会慢慢好起来的。”苏婉安抚道,随即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阿木,你还记得,你吃的那种红果子,大概在哪个位置?长得什么样?附近有没有……特别一点的树,比如流红色汁液的?”
如果能找到西边污染的确切源头,或许能想办法将其清除或隔离,从根源上解决一部分问题。
阿木皱眉苦思,断断续续描述:“好像……在西边……一个山洼里……有棵老树,一半枯了,一半……长着红色的叶子?果子……就长在树下,藤上……红红的,发亮……那树……好像……是流血……对,树皮破了,流红色的水……黏黏的……”
阿木的描述,与之前猜测的“毒果怪树”基本吻合。这证实了西边山坳确实存在一个污染的源头。
“紫雾的事情,你还知道什么?比如,它怕什么?怎么散掉的?”苏婉追问。
阿木茫然摇头:“不知道……我们跑,雾在后面……后来下雨了……大的雨……雾好像……淡了点?记不清……”
下雨?雨水能稀释或净化紫雾?这倒是一个重要的线索!苏婉立刻记下。
就在这时,负责观察紫雾动向的汉子再次惊呼:“雾!雾好像变淡了!在往下退!”
众人纷纷挤到观察孔前。果然,原本浓郁如浆的暗紫色雾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并缓缓向山下退去。天空露出了灰蒙蒙的本色,虽然依旧阴沉,但比那窒息的紫色好了太多。远处疯子的嘶吼声也渐渐远去,似乎随着雾气退走了。
“是风!起风了!好大的风!”另一个观察孔的汉子喊道。
果然,一阵强劲的山风从西北方向吹来,呼啸着掠过山崖,将残余的紫雾迅速吹散、稀释。不到一刻钟,高地上空的紫雾竟然消散了大半,只剩下稀薄的、若有若无的淡紫色烟痕。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投下几缕微弱的光柱。
“退了!雾退了!”洞内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许多人瘫坐在地,这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苏婉也松了口气,但眉头并未舒展。雾是退了,但谁知道会不会再来?而且,西边山坳的毒果怪树还在,东边的“疯石”源头未明,山洞里还多了一个需要长期照料、神智尚未完全清醒的“病号”阿木,以及十几张要吃饭的嘴。
“别高兴太早。”她给众人泼了盆冷水,“雾是退了,但外面被雾罩过的地方,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咱们的‘臭沟阵’、堵洞的泥,都得检查。另外,西边那些疯子被雾一激,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是散了,还是更疯了?都得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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