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山坳方向那一片暗红、如呼吸般明灭的微光,在漆黑的夜幕下格外扎眼,也格外瘆人。高地山洞里,醒着的人都挤在狭窄的观察孔后,大气不敢出,死死盯着那片红光。
“是那棵树……肯定是那棵邪树在发光!”赵铁河压低声音,喉结滚动。
“翠花”的藤蔓微微颤抖,传递来更加清晰的感知:“讨厌的‘味道’……更浓了……在动,在往一起聚……像好多小‘脏东西’在围着什么转……是虫子?还是那树流出来的‘血’?”
苏婉眉头紧锁。白天虫群刚退,晚上怪树就放光,两者肯定有关联。是虫群归巢?还是怪树被“驱邪水”刺激后发生了某种变化?那暗红的光芒,总让她想起虫腹的纹路和树上渗出的“血汁”。
“先不管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离得远,它发光也照不过来。值夜的盯紧点,其他人抓紧睡觉,明天还有一堆活。”苏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驱散众人。未知的恐惧最耗心神,现在粮食和体力都经不起消耗。
后半夜,那暗红光芒时亮时暗,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渐渐熄灭。西边重归黑暗,只有山风呼啸。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苏婉就派人登上高处观察。西边山坳方向看起来并无异常,树林寂静,也没有烟雾。但谁都知道,那寂静下隐藏着危险。
“就当它晚上抽风。”苏婉对聚在一起的众人说,“咱们该干嘛干嘛。铁河,竹竿,你们带几个人,在‘翠花’的指引下,去附近找能移栽的野菜、可食的块根,重点找‘地皮菜’、‘灰灰菜’、‘马齿苋’这类好活的。小心虫子,带好驱虫粉和烟包。”
“老王伯,你带剩下的人,把洞里能整理的地方再弄弄平,找点碎石头垒几个小‘田埂’。石根,你们的人帮忙运土、浇水。咱们今天,就把这‘洞里菜园’开起来!”
“阿木,你继续养着,仔细想,不急。但要是想起关于那红光、或者黑衣人的任何细节,随时说。”
分工明确,众人各自忙碌。虽然对西边的红光心有余悸,但眼前的饥饿是更实在的鞭子。
赵铁河带队出发,格外小心。他们脸上手上涂了混合艾草灰和臭蒿粉的泥,背篓里除了工具,还塞了几个用树皮包着的、点燃后能冒浓烟的湿草团(简易烟弹),腰间挂着竹筒,里面是稀释的灵泉水混合薄荷汁,既是饮用水,必要时也能泼洒驱虫。
“翠花”的一根主藤延伸出山洞,像一条灵敏的“探测天线”,指引他们避开可能有危险气息的区域,同时感知着周围植物的“味道”。在它的帮助下,小队很快在一处背阴湿润的石壁上发现了一大片黑褐色、皱巴巴的“地皮菜”,雨后滋生,还没来得及干缩。又在几处岩石缝和倒塌的枯树下,找到了几丛还算鲜嫩的灰灰菜和马齿苋,甚至挖到了十几个小小的、但肉质饱满的野山药蛋。
过程有惊无险。只遇到几只零星的、动作迟缓的“腐血蝇”,被烟一熏就跑了。没有遇到疯人,也没有靠近西边山坳。
山洞里,王老伯带着人干得热火朝天。他们把洞内几处有裂缝渗水、地面相对潮湿平整的角落清理出来,用碎石和木板围出几个大小不一的“菜畦”,将从外面运进来的、相对干净些的腐殖土和沙土混合,铺在里面。虽然简陋,但总算有了点“田”的样子。
石根等人负责从灵泉打水,用苏婉严格规定的比例(一小竹勺灵泉兑一大木桶清水)混合成“灌溉水”,小心翼翼地浇灌在整理好的菜畦里。阿木也挣扎着帮忙,用削尖的木棍在土里戳出小坑。
等到赵铁河他们带着收获回来,第一批“移民”立刻被安排“入住”。地皮菜被小心地铺在湿润的石头上(模拟原生环境);灰灰菜、马齿苋带着根须栽进土里;野山药蛋则埋进较深的土坑。每一株移栽后,都得到了定量的、稀释的“灌溉水”滋润。
“翠花”也没闲着,它舒展藤蔓,将自身那种令人安宁的净化生机缓缓散发出来,笼罩着这片新开辟的“室内农场”。它传递来意念:“这些小东西……有点紧张,换了地方不习惯。我的‘味儿’让它们舒服点,根扎得稳些。”
忙活了大半天,山洞一角出现了几片小小的绿色,虽然稀稀拉拉,但在昏暗的洞内,却散发着勃勃生机。众人围在旁边,指指点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带着期盼的笑容。
“这棵马齿苋是我栽的!你看这叶子多肥!”
“我那窝山药蛋埋得深,肯定能长出大山药!”
“地皮菜明天就能掐了做汤!”
气氛难得地轻松起来,甚至有人开起了玩笑。
“咱们这算不算是‘洞天福地’里开荒啊?”竹竿摸着后脑勺。
“福地个屁,是老鼠洞里种菜!”赵铁河笑骂,但眼里也有光。
苏婉看着这一切,心里也踏实了些。灵泉催生的希望虽然渺小,但实实在在。这“室内农场”哪怕只能提供一点野菜补充,也是重要的心理支柱和食物来源的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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