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苏茉。”贺兰雪笑着打断他,“沈医生说了,禁止战术分析,让你的大脑也放个假。”
苏茉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习惯。”
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终于真正松弛下来。他们开始聊一些与网球完全无关的话题——贺兰雪最新构思的火星网球规则,巴图家乡即将到来的节日,陈海星偶然发现的一家隐藏版甜品店,甚至林松阳偷偷吐槽新出的机甲漫画剧情太扯……那些地域、性格带来的差异,在褪去“队员”的战甲后,反而成了彼此了解、增进感情的趣味话题。
陆云川、陆云溪和程野坐在另一桌,看着这群终于卸下重担、显露出少年本色的队员们,脸上都带着欣慰的笑容。沈昭则独自坐在稍远的位置,小口喝着茶,目光不时扫过林松阳的左肩和陈海星的右手腕,职业性地评估着恢复情况。
画室、星空与未完的棋局
假期第二天,贺兰雪拉着苏茉去了他常去的那间校内画室。画室里堆满了他的各种作品和“收藏”——星空速写、文物粘土模型、科幻设定草稿,还有上次温泉之行后画的那些抽象线条。
“你看这个,”贺兰雪指着一幅他最近完成的、画面中央是一个碎裂齿轮与缠绕丝线共同托起一片羽翼的抽象画,“我把它叫做《临渊之后》。”
苏茉仔细看着,难得的没有用数据去分析构图或色彩,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很贴切。”
“苏茉,”贺兰雪忽然很认真地看着他,“你最后扑出去挡那一球的时候……在想什么?”
苏茉沉默了片刻,推了推眼镜:“当时……没有‘想’。数据流中断了。只有一个指令:球不能落在那里。”他顿了顿,补充道,“那是非理性行为,不符合最优决策模型。”
贺兰雪笑了:“但有时候,就是这些‘非理性’,才让我们赢了,不是吗?”他拿起炭笔,在画纸空白处快速勾勒出苏茉当时飞身扑救的简笔轮廓,旁边写下一行小字:“算力之外的答案”。
苏茉看着那幅速写,镜片后的眸光微微闪动。
另一边,陈海星没有待在宿舍。他换了一身便服,独自来到了市内一家以观星闻名的山顶咖啡馆。点了杯咖啡,坐在露天平台最边缘的位置,仰头望着城市上空难得清澈的夜空。锁骨下的妈祖庙纹身在微凉的夜风中若隐若现。他没有戴墨镜,异色瞳倒映着稀疏的星辰,左眼的幽蓝仿佛与夜空融为一体,右眼的琥珀则沉淀着某种复杂的思绪。
雷烈的身影,那冰冷的目光,那记充满威胁的“烬燃之触”,还有自己最后几乎燃烧殆尽的精神对抗……一幕幕在脑海中无声回放。他知道,自己与雷烈的对决,远未结束。下一次,当潮汐再次面对暴君的烬燃时,需要更深的底蕴,更不可测的变数。
他低头,打开手机,屏幕上是加密相册里的一张老照片——一艘破旧却保养得很好的小渔船,船头坐着个看不清面容的老人。陈海星指尖轻轻拂过屏幕,异色瞳中流露出一丝与平时慵懒贵气截然不同的、深沉的眷恋与坚定。
林松阳则被沈昭“押”到了学校的康复中心,进行第一次正式的系统理疗。电流刺激、超声波、专业按摩……各种手段轮番上阵,酸麻胀痛各种感觉交织。他咬牙忍着,冰蓝色的眼眸盯着天花板上单调的纹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模拟着挥拍动作,思考着如果左肩健康,该如何应对雷烈那种路线的重球,如何与苏茉的“算符”更完美地衔接……
“别胡思乱想。”沈昭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的肌肉在记住疼痛和紧张,也在学习放松和修复。专注感受治疗本身。”
林松阳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巴图则活力恢复得最快,拉着程野在学校的健身房里进行一些不伤腿的轻量恢复性训练,嘴里不停念叨着下次一定要让那些北境的家伙尝尝他新想的“铜鼓震”变招。程野一边指导,一边哈哈笑着应和,眼里却藏着对这群孩子顽强生命力的深深动容。
未至的访客与新的星图
假期最后一天的下午,陆云川接到了一通来自大赛组委会的电话。电话内容让他站在办公室窗前,沉默了许久。
“下一轮的对手,确定了。”在傍晚将所有队员召集到战术分析室时,陆云川开门见山。
大屏幕上,打出了新的队名和资料。
“东海市,沧澜学院网球部——‘深海交响’。”
资料显示,这是一支极其特别的队伍。他们并非以某个王牌选手着称,而是以全员皆可双打、且拥有多种不同双打组合套路而闻名。他们的比赛如同变幻莫测的海上乐章,时而舒缓如潮汐,时而激烈如风暴,配合默契度极高,战术灵活多变,极少有固定模式。队内气氛据说非常融洽,甚至有“音乐沙龙”的传统。
“他们的队长,傅听澜,三年级,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陆云川调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笑容温和、眼神清澈、带着些许书卷气的少年,“不仅网球打得好,据说还是学校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他们的队名‘深海交响’,据说就是他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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