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与黄盛两人冲上前去,齐声呼喊:“殿下!”
李世民在顾行的真气灌注下,眼皮微颤,艰难地吐出一句:“我仍未死。”
顾行沉声道:“速入城中王府,先为秦王疗伤,再论其他。”久违的倾盆大雨“哗啦啦”作响,雨点如碎银倾泻,天地间再度笼罩在寒冷的水幕之中。
尉迟低声劝道:“秦王伤势已重,莫若回头,至城外别院暂避,待殿下……”。李世民剧烈咳嗽,鲜血翻涌,半晌方喘息道:“回王府,一切听顾公子安排。”说罢,双眼紧闭,声音再也发不出。
众人如坠冰窖,心头沉甸甸的压抑蔓延,雨水浸透衣衫,寒意刺骨。忽闻远处骤然传来凄厉的啼声,众人惊弓之鸟般抖动,回首方见突利骑马而至。
顾行抱起李世民,怒喝尉迟:“莫迟疑,秦王安危当先!”纵身疾驰,领头冲向雨中。想不到这暗度陈仓之策,竟然引起这些周折,落至如此惨淡收场。
众人一行身疲力累地回到守卫森严的秦王府,顾行,尉迟等正聚在大堂里,人人神情沮丧,愁眉不展。
秦王妃,长孙无垢反而是最冷静的一个,长身而起道:“秦王情况如何?”
顾行才用了针灸扎满李二全身,稳定住伤势。低声应道:“秦王仍是昏迷不醒,但该没有生命之虞。”
尉迟却紧张地问道:“为何伤势稳定,却仍是昏迷?”
顾行瞧了尉迟敬德一眼道:“这是在下的用意,昏睡恢复精力。此时必须示敌以弱,否则如何引出刺客背后人物动作?”
长孙无垢蹙眉道:“尉迟将军冷静一点,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夫君伤势稳定,秦王府便不会没有反击机会。”
有儒士打扮之人移到尉迟之旁,搭他的肩头劝道:“顾公子医治方法深合道家秘传,秦王当无大碍。现在我等唯一反击时刻,就待秦王受伤之时,静待那些跳梁小丑行动之时,反败为胜。”
尉迟敬德不住急速喘气,却没有再说话。
顾行正容道:“亲王府当由尉迟和黄盛两位将军主外,王府谋臣主内,秦王的安危便要秦王妃费心照料。在下这就写下方子,交予王妃。”
那文士愕然道:“公子要到哪里去?”
顾行肃容道:“今夜在下赴宴,回程却出了这事情。却是要赶紧回去道观与宁师兄商禀告商量。以防师兄那边出了状况。“
秦王妃带着那文士与顾行,避进无人的偏厅,颓然坐下。
顾行露出无奈表情,苦笑道:“我们终是棋差一着,败在这些宵小暗算受伤。此时凶险,当小心行事,想必那些人后续手段必然凶狠。”
秦王妃长孙无垢叹道:“我们的思虑真不够精密,这么重要的事,兄长亦是提醒小心。虽已经小心谨慎,刺客此番伏击,却另有高手在旁协助,而此人能高明至令尉迟与黄将军当时都觉察不到,说不定就是他们中的高手亲自出手。”
顾行狠狠一拳打在椅几上,自责道:“在下饮宴之后,一路缓行回道观,才见得秦王遇袭。出手相助,那些伏击刺客无功而返,想来早有人混入王府,装作侍卫受伤倒地,见此良机才会痛施杀手。”
那文士抱拳冷然道:“在下长孙无忌,谢过顾公子出手之恩。这些刺客背后之人,我必然会查出来,会向他们报复。”
顾行点头道:“此事须暗中小心探查。他们虽是算无遗策,胜了一场。在下功法医术,可保住秦王性命,稳住伤势,再行救治。只要秦王性命无忧,而他们却以为秦王重伤垂死,我们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足音响起,几人停止对话。
黄盛轻掀门扇,步入屋内,径直在顾行身旁落座,压低嗓音道:“尉迟将军与众人起了冲突,指责公子师门先前暗中策划的‘暗度陈仓’计策,致秦王受了重创,无需再让你们继续谋划行事。”顾行眉头微挑,露出早有预料的神色,淡淡叹息:“莽夫终究是莽夫,性格难以改变。此事并非难以化解,只要将秦王唤醒,让他在权衡利弊后重新审视局势,必会作出最符合自身利益的决定。”
黄盛眉头微蹙,低声道:“眼前的局面,暗流汹涌,危机重重,非一时之力可化解。”
众人闻言,面露惊讶,顾行眉毛轻挑,声音带着探询:“将是何等危险事情?”
黄盛目光沉静,思绪千丝万缕,缓缓说道:“若我身处那群人的位置,必会把秦王被暗算、伤重垂危的消息四处散布,让人心惶惶;随后暗中指使大兴城的商界领袖,以‘慰问’之名前去探视秦王,借机窥探情势。此时若不推辞,便是明目张胆的挑衅;若推辞,又显得软弱无力,如何在这两难之间自保?”众人听罢,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现时他们最佳的优势,自是希望那些指使刺杀的人以为李世民遇袭重伤不治。群龙无首样子,那些人便可明目张胆,攫取秦王府各种利益。
假如大兴城的各路豪杰闻风而至,秦王府的现状便会在他们眼前显露出一丝机会,足以让人确信秦王的时日已屈指可数。此消息一旦传开,秦王府的部下便会在未动刀兵的情况下自行瓦解,投机者更会趁机倒向代王或李二兄弟一方。若秦王的性命危在旦夕,失去后援后又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秦王府的麾下众人若还能全身而退,便堪称天下罕见的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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