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手枪,慢慢走下楼梯。下面比上面更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楼梯尽头是一条走廊,两侧有几个房间。嗡嗡声来自最里面的那个房间。
陈禹走到门口,从门缝向里看去。
房间里摆满了电子设备:服务器机架、显示器、各种仪器。一个人背对着门坐在工作台前,正专注地看着屏幕。从背影看,是个女人,五十多岁,短发,穿着白大褂。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女人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平静。
陈禹推门进去,手枪没有放下。“你是谁?”
女人转过身。她戴着眼镜,面容清瘦,眼神锐利而疲惫。“我叫林静,曾是‘普罗米修斯’研究模块的高级研究员,负责神经接口技术。三年前退出,和周墨一样。”
“证明。”
林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证件,扔给陈禹。那是“普罗米修斯”的内部ID卡,照片是她,职位是“高级研究主管”,部门是“神经科学部”。卡上有芯片,但显然已经失效了。
“周墨怎么样了?”她问。
“还活着,但可能已经被监控了。”陈禹收起手枪,但没有放松警惕,“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周墨在三年前退出时,我们约定了一个紧急联络协议。”林静转过身,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上显示出一张复杂的网络图,“如果一方获得关键信息且处于危险中,就通过预设的加密通道发送验证信息。昨天你们解密周墨的文件时,触发了那个通道。”
陈禹明白了。周墨在文件中埋了“信标”,一旦被正确解密,就会自动发送信号。
“你叫我来,想做什么?”
“合作。”林静直截了当,“我知道你们拿到了‘神谕’的配方,但你们不知道的是,‘神谕’只是前菜。‘普罗米修斯’真正的王牌是这个——”
她在屏幕上调出一个三维设计图。那是一个蛋形舱体,内部结构复杂,有大量的电极和感应器。舱体连接着多台设备,包括脑电图仪、fMRI扫描仪、以及一些陈禹不认识的仪器。
“‘学习舱’第四代改进型。”林静说,“目标是通过神经接口和电刺激,实现意识状态的直接干预和技能灌注。”
陈禹走近屏幕,仔细观察设计图。“意识干预?技能灌注?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林静放大其中一个部件,“传统的学习需要时间和练习,但‘学习舱’试图绕过这个过程。通过精确的电刺激特定脑区,配合药物诱导的神经可塑性窗口期,理论上可以在短时间内‘写入’技能记忆。比如,一个完全不会武术的人,经过几次舱内训练,就能掌握基础格斗动作。”
陈禹感到一阵寒意。“这怎么可能?”
“原理其实不新。”林静调出技术文档,“上世纪就有研究显示,通过经颅磁刺激可以增强运动学习能力。‘普罗米修斯’只是把这个原理推向了极端。他们结合了基因编辑、神经化学调节和硬件接口,试图创造一个完整的‘人类升级系统’。”
她翻到下一页,那是实验记录。“但问题就在这里。截至目前的所有实验中,受试者都出现了严重副作用。”
屏幕上显示出一组脑部扫描图像。正常人的大脑图像颜色均匀,而实验组的大脑图像中,某些区域呈现出异常的亮斑或暗斑。
“这些是神经活动异常区域。”林静解释,“技能‘灌注’确实有效,受试者能在短时间内掌握新技能,但代价是大脑其他功能的紊乱。最常见的症状包括:短期记忆丧失、情绪失控、人格改变。严重的情况下,会导致完全的精神崩溃——受试者失去所有认知功能,变成植物人状态。”
她调出一份病例报告。一个25岁的男性,原本是健康的志愿者,参与“格斗技能灌注”实验后,第三天开始出现暴力倾向,第七天完全失去理智,攻击医护人员,最后被强制镇静。脑部扫描显示,他的前额叶皮层——负责决策和冲动的控制——已经严重受损。
“这还只是肉体技能。”林静继续说,“更危险的尝试是‘意识上传’——不是真的把意识传到电脑里,而是试图将一个人的思维模式、记忆、人格特征‘复制’并‘植入’另一个人脑中。”
陈禹震惊地看着她:“他们做到了?”
“没有完全成功,但已经有部分突破。”林静的表情凝重,“去年在瑞士的实验室,他们成功将一个志愿者的部分记忆片段——关于童年某个具体事件的记忆——通过神经编码的方式,植入另一个志愿者脑中。接受者确实‘回忆’起了那个从未经历过的事件,但副作用是...他开始混淆自己的身份,无法分辨哪些记忆是自己的,哪些是植入的。”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那个志愿者在实验后两周自杀了。遗书上写着:‘我不知道我是谁了。’”
房间里陷入沉默。只有服务器风扇的嗡嗡声在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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