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不只是要基因，还要控制思想。”陈禹说。

“对。完整的‘泰坦战士’制造流程是：第一，筛选携带目标基因的个体；第二，通过药物和训练激发基因潜能；第三，通过神经调节和心理干预控制副作用，塑造忠诚的人格。”苏瑾总结，“这是一个完整的人体改造流水线。”

陈禹感到一阵恶心。把人当成原材料，经过加工成为产品，这是对人性最根本的亵渎。

“我们必须阻止这个流水线。”他坚定地说，“从源头上切断。”

“但怎么做？‘普罗米修斯’的网络遍布全球，基因筛查已经在进行，潜在携带者数据库已经有三千人...”

陈禹思考着，目光落在CT-37的基因图谱上。“如果我们公开这些基因数据，让携带者知道自己被标记，他们就会警惕，就不会轻易落入‘普罗米修斯’的陷阱。”

“风险很大。一旦公开，‘普罗米修斯’可能会加快行动，甚至采取极端手段。”

“那我们就比他们更快。”陈禹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我们需要找到那些高优先级携带者，提前接触他们，警告他们。同时，我们需要找到解药——林静的拮抗剂配方可能是个起点，但我们需要更多。”

他停下来，看着苏瑾：“我们需要兵分两路。你继续研究这些数据，完善我们的证据库，同时尝试联系林静，看看她的研究进展。我则要去见另一个人——王丽，那个省考古研究所的研究员。她可能有更多线索。”

“太危险了。如果‘普罗米修斯’在监控赵教授，可能也在监控王丽。”

“所以我们得更小心。”陈禹说，“而且，也许正因为危险，她才更可能愿意合作——如果她也感到了威胁。”

他们制定了第二天的计划。苏瑾留在旅馆继续分析数据，同时尝试通过加密渠道联系林静。陈禹则去省考古研究所，尝试接触王丽。

夜里，陈禹躺在床上，无法入睡。他拿出手机，调出那张CT-37的面部复原图，又打开前置摄像头看着自己。

两张脸在屏幕上并排。古人，今人。相隔千年，却有着如此相似的轮廓。

“你是谁？”他轻声问屏幕上那个唐代武将，“我是谁？”

没有回答。只有窗外西北的夜风呼啸而过，像是古代战场的回声。

陈禹闭上眼睛，尝试用形意拳的调息法平静心绪。但这一次，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同——不是身体的感受，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基因层面的共鸣。好像那些沉睡在DNA里的记忆，那些战斗的本能，那些在战场上磨炼出的直觉，正在慢慢苏醒。

这不是“普罗米修斯”想要的那种激发，不是药物和电刺激下的强制觉醒。这是一种自然的、缓慢的、由内而外的过程，像是种子在适当的土壤中自然发芽。

他想起了师父教拳时的教诲：“武术不是让你变成超人，是让你成为完整的人。强身是基础，修心是关键。最强的武术家，不是最能打的，而是最了解自己、最能控制自己的人。”

控制自己。这就是关键。

“普罗米修斯”想要的是不受控制的武器，是只听命令的工具。但真正的力量，来自于自主，来自于清醒的意志，来自于知道为什么而战的觉悟。

陈禹睁开眼睛，眼神清明而坚定。

无论他的基因来自哪里，无论“普罗米修斯”有什么计划，他都是陈禹，是守拙堂的创始人，是一个选择用武术保护他人的人。这个身份不是基因决定的，是他自己的选择塑造的。

而他会继续选择——选择战斗，选择抵抗，选择守护那些需要守护的东西。

窗外，天边开始泛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新的战斗也在等待。

陈禹起身，开始做形意拳的晨练。每一个动作都沉稳有力，每一次呼吸都深长均匀。这不是为了战斗的准备，而是为了保持自我，保持清醒，保持那个不受基因、不受他人、不受任何外力控制的自我。

当苏瑾起床时，看到陈禹已经在房间里打完了三趟拳，正站在窗前看着日出。

“睡得怎么样？”她问。

陈禹转身，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想通了一些事。”

“什么事？”

“关于我是谁，关于我要做什么。”他说，“基因可以决定很多，但不能决定全部。最终，每个人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苏瑾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那我们今天的选择是？”

“去省考古研究所，见王丽。”陈禹说，“然后，找到更多像我们一样的人，建立我们自己的网络——不是基因的网络，是意志的网络。”

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在这个西北城市的普通旅馆里，两个人开始准备新一天的战斗。

而远在千里之外，在“普罗米修斯”的某个秘密实验室里，一份标有“高优先级-陈禹”的档案被调出，上面标注着最新的状态更新：“目标进入活跃调查阶段。建议：密切监控，必要时采取收容措施。”

基因的战争，意志的战争，已经全面展开。而这场战争的结果，可能决定人类未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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