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住的壮汉脸上的恐惧变成了绝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流逝,皮肤在失去弹性,呼吸变得困难。他疯狂地挣扎起来,但那些已经枯死的藤蔓却像钢铁一样坚硬,将他牢牢锁在原地,等待着和这间屋子一起腐朽。
“是……是‘免疫体’……”壮汉沙哑地嘶吼着,看向林默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哀求,“快……快阻止它!你不是概念系的吗?快想办法!”
林默没有理他。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旧货店的门外。
一个身影,正从街角缓缓走来。
那是一个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运动服,留着齐耳的短发。它的皮肤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一双眼睛更是空洞得可怕,像是两颗嵌在眼眶里的、不会反光的黑色玻璃珠。
它走得很慢,一步一步,不紧不慢。但它走过的每一步,都像是死神的足迹。
它走过人行道,道旁花坛里盛开的月季花在瞬间枯萎,花瓣化作黑色的飞灰。它走过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满树的绿叶在三秒钟内落尽,粗壮的树干上裂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缝隙,树皮成片剥落,变成一株毫无生机的枯木。一只恰好飞过的麻雀,在进入它身边十米范围的瞬间,羽毛脱落,身体僵直,像块石头一样从空中掉了下来,摔在地上,碎了。
没有声音,没有光效,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场面。只有一种安静的、理所当然的、无法抗拒的……凋零。
免疫体2.0。
林默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这个词。如果说之前遇到的那个能“固化法则”的“锚”,是盖亚针对他这个“规则修改者”的杀毒程序1.0,那么眼前这个孩子,就是专门为了克制青青这种“生命系”能力者而紧急发布的……版本更新。
一个行走的天灾。
那个孩子停在了旧货店门口,歪了歪头,空洞的目光穿透了布满灰尘的玻璃门,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青青的身上。它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无比明确。
“林默哥哥……我好难受……”青青的身体开始发抖,她感觉自己的血管里仿佛有冰冷的沙子在流动,生命的热度正在被一点点带走。
不能再等了。
林默深吸一口气,那股腐朽的空气呛得他肺部生疼。他的大脑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精神力像是不要钱一样被燃烧,用来分析那条该死的“熵增”规则。
这条规则太霸道了,它的优先级非常高,直接作用于物理底层。想要直接【定义:此规则无效】是行不通的,那等于是公然对抗整个宇宙的基本法,反噬的力量能瞬间把他变成一个白痴。
不能对抗,那就只能……绕过去。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扫过那些枯萎的植物,腐朽的家具,还有那个在地上因为生命力流逝而痛苦呻吟的壮汉。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青青苍白的小脸上。
有了。
一个疯狂到近乎自毁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青青,”林默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相信我吗?”
青青毫不犹豫地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好。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收回你所有的力量,像个普通人一样……不,连人都不要当。想象自己是一块石头,一块没有生命的、不会思考的石头。”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既然“凋零”针对的是“生命体”,那么只要暂时“不是”生命体,不就可以豁免了吗?
这是一种催眠,也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欺骗。
青青闭上眼睛,努力照着林默的话去做。她很害怕,但对林默的信任压倒了恐惧。她放空思绪,不再去感受那些被抽走的力量,不再去思考眼前的危险,努力让自己变成一块……石头。
奇迹发生了。当她彻底进入那种“物我两忘”的状态时,她身上那种生命力被抽走的痛苦感,竟然真的……减轻了。那股无所不在的凋零之力,似乎对她这块“顽石”失去了兴趣。
看到青青的状态稳定下来,林默稍微松了口气。但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他自己、还有那个壮汉,依然在这条规则的覆盖之下。
他转过头,直视着门口那个被称为“凋零”的孩子。
“好了,现在轮到我了。”他喃喃自语。
他不能把自己也定义成石头,他还需要思考,需要战斗。那么,就只剩下正面硬刚这一条路了。
如何对抗“熵增”?如何对抗“衰败”?
用“创造”?用“逆转”?不行,那是在和物理定律掰手腕,他没那个本事。
那么……如果不能阻止一个过程,那就给这个过程……找点别的事做。
林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他抬起手,遥遥指向门外那个灰衣孩子,用尽残存的精神力,嘶吼着构建出一条全新的规则。
这不是一条修改世界的规则,而是一条……纯粹用来捣乱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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