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那股“凝固”的压力也随之暴涨。我感到一阵窒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我的心脏。我体内的精神力,那些刚刚被硬币缝合起来的残余力量,在这股压力下几乎要再次溃散。
“所以,你们要怎么做?”烛向前踏出一步,挡在了我的身前。他枯瘦的身体此刻却像一座山,为我隔绝了大部分压力,“像以前一样,把他抓起来,封印他的能力,然后像献祭一样,把他交给盖亚,祈求世界意志的‘宽恕’?”
“这不是献祭,这是止损。”白先生冷酷地说道,“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一个足以导致整个系统崩溃的错误。我们的职责,就是修正错误,维持秩序。你们的行为,是在保护一个病毒,一个会感染整个世界的超级病毒!”
“病毒?秩序?”那个名为“青雉”的年轻人嗤笑起来,他一步步向前走,脚下的地面在他走过的地方,短暂地变得如同水面般柔软,又迅速恢复坚硬。这是一种对“固化”法则的精妙破解。“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了,白手套。你们害怕的不是世界崩溃,你们害怕的是‘失控’。你们这些家伙,守着几百年前定下的那套破规矩,把任何新的可能性都视作洪水猛兽。你们维护的不是世界的秩序,只是你们自己那点可怜的、一成不变的掌控欲!”
“放肆!”铁塔般的壮汉终于开口,声音如同洪钟,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他向前猛地一踏,整个天台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轰!”的一声巨响,以他落脚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遍布整个天台!
“‘磐石’,你想在这里动手吗?”冰山美人“岚”眼神一凛,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将壮汉带来的震波切割得支离破碎。“别忘了,盖亚的‘眼睛’,马上就要睁开了。在这里引发大规模的规则冲突,我们所有人都得玩完。”
白先生抬了抬手,制止了准备再次发作的壮汉“磐石”。他再次看向我,那眼神穿透了烛的背影,牢牢地锁定在我的身上。
“林默。”
他叫出了我的名字。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别那么惊讶。”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在你动用能力修改那份‘土地所有权证明文件’的时候,你的‘信息’就已经被盖亚捕获,并同步给了我们这些高级权限的‘管理员’。我们知道你的一切。你是个孤儿,在城市里长大,过着最普通的生活。你唯一的执念,就是那家快要倒闭的书店。”
我的身体僵住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剖开我的伪装,将我最隐秘的内心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你根本不理解你所拥有的力量,你就像一个拿着核武器按钮的三岁孩童!”白先生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你为了一个毫无价值的书店,就敢去撼动世界的根基。今天是为了书店,明天呢?为了那个叫苏晓晓的女孩?还是为了你一时兴起的某个可笑念头?你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你必须被‘收容’。”
苏晓晓……
当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我几乎枯竭的精神海深处猛地窜了出来!
他们可以审判我,可以定义我为病毒,可以决定我的生死。但他们,凭什么,用那种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口吻,提起我最珍视、最想要守护的人?
“收容我?”我笑了。在两派顶级能力者的对峙中,在足以压垮一切的法则威压下,我竟然笑了出来。笑得有些癫狂,有些歇斯底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挡在我身前的烛。
我扶着膝盖,缓缓地站直了身体。濒死的虚弱感似乎被这股怒火冲淡了不少。我绕过烛,第一次,正视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秩序派”领袖。
“你说的没错。”我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我确实不懂我的力量。我确实像个拿着核按钮的孩子。但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在过去二十多年里,一直小心翼翼,连一颗糖都不敢多拿。他害怕,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把这个世界弄坏。”
我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我在这里,定义过一条规则。一条只对我自己有效的规则。”
“【定义:林默的任何能力,都不得以主动形式,对任何无恶意的人类,造成直接或间接的物理或精神伤害。】”
“我给自己上了锁,一道最严密的锁。因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害怕‘失控’!”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回荡。进化派的几人,脸上露出了惊讶和复杂的表情。而秩序派那边,白先生的眉头第一次紧紧皱起。
“但是,”我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冰冷,“当我发现,无论我怎么退让,怎么伪装,这个世界,或者说,你们这些自诩为‘守护者’的家伙,依然要夺走我最后那点念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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