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无声的字幕仿佛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那团足以熔化钢铁的等离子球,在空中突然“熄灭”了。它变成了一团无害的、五彩斑斓的肥皂泡,轻飘飘地破裂了。
风起的攻击,被对方从“概念”层面直接否定了。
“怎么……可能……”风起愣住了。
“小心!”归一大喊。
另一个乱码人影已经飘到了风起身前,它的“手”按向风起的额头。
【概念:“思考”,即将篡改。】
风起的眼神开始涣散。他会变成一个不会思考的空壳,一具活着的尸体。
归一目眦欲裂,她拼命定义着自己和风起之间的距离,试图将空间拉长,但那片区域的规则已经被“概念篡改者”污染,她的定义变得迟滞而无效。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看着这混乱的一幕,看着那个即将被“格式化”的中二青年,看着那个顽固老太婆脸上绝望的表情。我忽然觉得……很烦。
真的,很烦。
我从高脚凳上站了起来。我没有去管那个即将碰到风起的乱码人影,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被撕开的、通往灰色虚空的巨大缺口。
那里,是源头。
我的精神力前所未有地铺展开来,像一张覆盖整个咖啡馆的巨网。我的意识沉入了世界的底层。我看到了盖亚那愤怒的、冰冷的意志,看到了它投下的那三只“免疫体”的源代码,看到了它们用来攻击的“概念篡改”指令。
多么……粗糙啊。
就像一个三流程序员写的蹩脚代码,充满了漏洞。
我抬起手,对准了那个巨大的缺口。
不是删除,也不是创造。
而是,定义。
我以我此刻所能达到的、最根本的权限,下达了一条简单粗暴的指令。
【定义:对于“悖论咖啡馆”此坐标范围内的所有规则而言,“盖亚”对其访问权限等级,定义为“null”。】
我没有去攻击那些免疫体。我也没有去修复被撕裂的空间。
我只是把盖亚……拉黑了。
就像你在社交软件上拉黑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一样简单。
我将世界意志,这个宇宙的免疫系统,这个终极大反派,暂时地、从这个小小的咖啡馆里,踢了出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然后,世界恢复了正常。
那个巨大的、通往灰色虚空的缺口,像一个被关闭的电视屏幕一样,闪烁了一下,消失了。墙壁和木门完好如初,仿佛从未损坏过。
那三只不可一世的“概念篡改者”,因为失去了与母体盖亚的连接,它们的“存在”逻辑瞬间崩溃。它们像信号不良的影像一样,剧烈地闪烁、扭曲,最后化为三缕青烟,彻底消失了。
风起面前那只致命的“手”,停在了离他额头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然后随风而逝。他整个人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冷汗。
咖啡馆里,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只有那些悬浮的几何体,还在不知疲倦地旋转着,散发着柔和的光。
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神,或者一个魔鬼。
我缓缓放下手,感觉一阵深深的疲惫涌了上来。精神力消耗得有点过度了。我揉了揉眉心,重新坐回高脚凳上,对已经完全石化的教授说:“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教授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他默默地拿起那个古怪的虹吸壶,倒了一杯深蓝色的咖啡,推到我面前。
这一次,他没再提什么“可能性”了。
良久,归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慢慢走到我面前,那张严肃的脸上第一次没有了冰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敬畏、恐惧和希望的混合体。
她对着我,缓缓地、郑重地,鞠了一躬。
“法则秘盟,‘秩序’派首领,归一。见过……阁下。”
另一边,风起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没有了之前的轻浮和狂热,走到我身边,学着归一的样子,有些笨拙地鞠了一躬。
“法则秘盟,‘进化’派代表,风起……我们,需要你的带领。”
咖啡馆里其他沉默的成员,也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对我低下了头。
我看着他们,又看了看面前那杯散发着诡异香气的蓝色咖啡,只觉得一阵荒谬。
带领?
我他妈的连大学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都懒得见,现在要我来带领一群能随便修改现实的“神”?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味道很苦,但又有一丝奇异的甜。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看着杯中倒映出的自己,那张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我只是想保住一个书店啊。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拒绝。”我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们:“我不会当什么领袖。但是……”
我的目光穿过他们,仿佛看到了那个正因为书店的事情而担忧的女孩,看到了那个宁静的、属于我的小小角落。
“……盖亚,它碍着我了。”
“所以,在把它彻底解决掉之前,我们可以合作。”
归一和风起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他们都看到了一个共同的答案。
秩序派和进化派,长达百年的理念之争,在这一刻,在这个小小的咖啡馆里,因为一个只想过平静生活的男人,暂时画上了休止符。
教授微笑着,轻轻擦拭着他心爱的虹吸壶,仿佛一个见证了历史的旁观者。
而我,林默,一个普通的、倒霉的、被迫成为“恐怖分子”的年轻人,在这一天,莫名其妙地,拥有了一支由“神”组成的军队。
我的人生,好像正朝着一个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向,疯狂地失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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