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转身就朝门口走去。没有半分留恋。
身后,几十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跟随着我。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情绪,复杂,交织,像一团乱麻。但那又与我何干呢?我只想离开这个让我呼吸不畅的地方。
手握住门把手的瞬间,我停住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始终气定神闲的教授。
“你,”我说,“你似乎知道很多。比他们加起来都多。”
教授扶了扶眼镜,笑容不改:“我只是个开咖啡馆的,先生。偶尔听听客人们的故事罢了。当然,如果你愿意付出‘等价’的代价,我很乐意把我听来的故事,讲给你听。”
我看着他,这家伙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我有一种直觉,他知道我力量的本质,甚至可能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但我现在没心情,也没“代价”去支付。
“我会再来的。”我留下一句话,拉开门,走了出去。
……
门外的世界,阳光灿烂,车水马龙。仿佛刚才在咖啡馆里发生的一切,那场与世界意志的对峙,那群被称为“神”的人,都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我贪婪地呼吸着“正常”的空气,尽管我知道,这份“正常”已经被我亲手打破了。我对我临时设置的那条“盖亚访问权限=null”的规则,其实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更像是一次情急之下的DDoS攻击,利用了系统的一个底层逻辑漏洞,暂时阻塞了管理员的访问。但管理员总会找到重启服务器的方法。问题只是,时间早晚。
我拦了辆出租车,报出我公寓的地址。靠在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笼罩了我。那些行人,那些车辆,那些高楼大厦……在我的视野里,它们不再是实体,而是一行行稳定运行的代码,一个个被精确定义的参数。
而我,是那个唯一拥有root权限的程序员。也是那个被系统标记为“病毒”的头号公敌。
回到我那间小小的、只有三十平米的出租屋,我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有些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像我此刻紊乱的心跳。
我什么都不想干。不想整理情报,不想思考对策,不想去面对那个名叫“盖亚”的庞然大物。我就想这么躺着,直到世界末日。
或者,直到苏晓晓打来电话。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像触电一样弹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封新邮件的提醒。
发件人是“悖论咖啡馆”。
我点开邮件,附件是一个被高度加密的压缩包。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
“这是我们所知道的一切。”
效率还真高。我撇了撇嘴,把手机扔到一边。我现在一个字都不想看。我需要的不是信息过载,而是让那根快要绷断的神经稍微放松一下。
我闭上眼睛,试着清空大脑。我开始像往常一样,“阅读”周围的世界。这曾是我唯一的娱乐,像看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空气的流动,光线的折射,尘埃的布朗运动,隔壁情侣微弱的争吵声……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感知中化为最基础的规则和数据流。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它。
一个异常的信号。一个……不,那不是信号。那更像是一个数据包,一个不属于这个“局域网”的数据包。
我的精神瞬间高度集中。在我的“视界”里,整个地球,乃至整个太阳系,都被一层无形的、由无数规则构成的“防火墙”笼罩着。这就是盖亚的管辖范围。任何内部的规则修改,都会立刻触发它的警报。而我刚刚在咖啡馆的行为,就等于是在防火墙内部引爆了一颗逻辑炸弹。
但这个新出现的数据包不一样。它来自“墙”外。
它没有试图攻击或突破盖亚的防火墙,而是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直接“跳”了进来。它就像一个拥有更高维度坐标的幽灵,无视了所有的城墙和守卫,直接出现在了城池的中央。
最关键的是,盖亚……对它毫无反应。
我的“拉黑”指令是针对盖亚的“主动访问”,比如投放“免疫体”或制造“恶意巧合”。但它自身的监控系统应该还在运行。可现在,这个外来的数据包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悬浮在地球的引力井里,而盖亚的监控系统却像瞎了一样,对它视而不见。
这只有两种可能。
一,这个数据包的发送者,其技术层级远在盖亚之上,高到盖亚的系统甚至无法“识别”出这是一种入侵。
二,它所使用的“协议”,与盖亚的规则体系,根本就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这比面对盖亚的直接攻击还要让我感到恐惧和……兴奋。
我小心翼翼地,将我的意识探了过去,像一个拆弹专家在处理一枚闻所未闻的炸弹。我没有直接尝试“解压”这个数据包,那太鲁莽了。我只是在外部,轻轻地“扫描”它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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