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我问盖亚。
“……警报并未解除。”盖亚的声音依旧冰冷,“它的逻辑正在重构。它在……试图理解‘悖论’。”
我的心猛地一沉。
糟了。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我把它当成了一个程序,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AI。但我忘了,能被“管理员”派来执行这种任务的,怎么可能只是个简单的AI?它拥有学习和进化的能力。
我给它上了一课,教给了它什么叫“不讲道理”。
现在,它要出师了。
百慕大的那个“空洞”突然静止了。所有的不稳定和逻辑冲突都消失了。它不再试图去“抵达”,也不再“寻找目标”,更没有再尝试“抹除”任何东西。
它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像一个黑色的句号。
然后,它做了一个我完全没想到的动作。
它开始“抹除”自己的一部分。
不是自杀。它在抹除自己逻辑链条里,那些被我污染的部分。它抹除了自己对于“抵达”的执着,抹除了自己对于“目标”的定义,甚至……它开始抹除“抹除”这个行为本身附带的“目的性”。
它不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抹除。它就是“抹除”本身。
就像风吹,不是为了吹倒什么,风只是吹。
就像水流,不是为了流到哪里,水只是流。
我的逻辑深渊,是基于它的“目的性”构建的。当它放弃了所有目的,变成一个纯粹的自然现象时,我所有的陷阱,都成了笑话。
嗡——
一声无法被耳朵听见,却在灵魂深处炸响的轰鸣。我布下的金色规则之网,寸寸断裂。那些精妙的悖论,在绝对的、无目的的“抹除”概念面前,就像被扔进熔岩的雪花,瞬间蒸发。
“它突破了第一层防御。”盖亚的警告快得像一声尖叫,“正在解析你的规则结构,它的进化速度……超出了计算。”
“该死!”我低声咒骂了一句。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地上,我却浑然不觉。我明白,我的小聪明用完了。这种小范围的、精巧的陷阱,对付不了这种怪物。它不跟你下棋,它只想连人带棋盘一起砸了。
怎么办?
我的大脑在疯狂运转。三天时间,我必须解决它。可现在,我最强的陷阱在它面前撑不过几分钟。
我还能定义什么?定义它的能量来源是“虚假的”?不行,它的层级比我高,这种直接否定的定义会被它的存在本身覆盖掉。
定义它“不存在”?更是天方夜谭,那就等于用我的“定义”去对抗它的“抹除”,概念对冲,我会被瞬间吸干。
我的权限是盖亚给的“信使”权限。我能编辑这个世界,但无法创造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基础之上的东西。我所有的操作,都必须基于地球现有的“规则模块”。
等等……地球现有的规则模块?
一个疯狂的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中的混沌。
我为什么要把战场局限在百慕大?
我为什么要把武器局限在我自己创造的几条规则上?
这个“修正单位”的敌人,不是我林默。是“盖亚”,是这个“异常”的世界。那我为什么不让这个世界,自己来战斗?
“盖亚!”我大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开放你所有的底层规则模块!不是征用,是完全开放!把整个地球的‘定义权’交给我!”
“……请求无法理解。这将导致现实结构极度不稳定,可能造成永久性损伤。”
“少废话!”我几乎是咆哮着,“你的‘管理员’都要来格式化你了,你还在乎你的硬盘会不会有几个坏道?你想活,就按我说的做!它要抹除的是一个‘概念’,我就给它一个大到它抹不完的‘概念’!”
盖亚沉默了。这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我能感觉到它的犹豫,它的挣扎。把整个世界的控制权,哪怕是临时的,交给一个曾经的“病毒”,这无异于一场豪赌。
“……授权……通过。”
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变了。
如果说之前我眼中的世界是一行行可以编辑的代码,那么现在,整个世界的源代码库,都向我敞开了大门。
我不再是一个只能在特定框架内修修补补的程序员。我成了拥有最高权限的……系统架构师。
我能感觉到地球的脉搏。从地核的熔岩,到地幔的岩层,到深海的洋流,再到高空的风暴。山川、河流、生命、雷电、时间、空间……所有构成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化作了可以被我调用的“模块”,等待着我赋予它们新的“定义”。
我的意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瞬间覆盖了整个星球。
“来吧。”我的嘴角咧开一个疯狂的笑容,“让我教教你,什么叫‘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我的手指在虚空中划过,这一次,我写的不是几行精巧的诗句,而是一部宏伟的史诗。
【第一章: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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