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气氛剑拔弩张。
林寒的话如同一块投入冰面的巨石,激起的不仅是涟漪,更是裂痕。他并未直接回应孙长老的“罪责”,而是将问题拔高到了整个“基石大殿”,乃至所有幸存者生死存亡的层面!
“唯一的生路?”孙长老冷笑一声,试图夺回话语主导权,“休要危言耸听!你屡次行事乖张,动用禁忌之物,引来祸端,如今还想以虚言恫吓,逃避责罚吗?”
“虚言?”林寒平静地看向他,尽管脸色苍白,眼神却清澈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迷雾,“孙长老可知,伤员体内那无法根除的侵蚀是何物?可知K-7星港并非简单废墟,而是一个被‘噬骸者’改造的‘信息孵化场’?可知它们正在执行的‘协议七’,目标直指我等存在的根本——信息结构?”
他每问一句,便向前一步,身上那丝淡金银色的“秩序之血”气息虽微弱,却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散发着迥异于灵力的、令人心悸的秩序波动。
“那是一种信息态的战争!它们并非要毁灭我们的肉身,而是要扭曲、覆盖、同化我们赖以认知世界、存在于世的‘信息’!将我们变成它们的一部分,变成行尸走肉,变成扩张其混乱规则的养料!”
林寒的声音在灵力加持下,清晰地传遍整个议事厅,传入每一位长老、每一位核心弟子的耳中。
“我所调用‘零素’残骸,是为解析其内在的秩序之力,寻求对抗此种侵蚀之法!所幸,天不亡我道统!”他抬起手,指尖那缕淡金银色的光辉如同活物般流转,“此乃我以星陨阁秩序本源为基,融汇己道,淬炼出的‘秩序之血’!可净化信息污染,修复生命信息结构!方才,已成功救治两名重伤同门!”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两名之前被确认无药可救的执法堂弟子,在同伴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却坚定地走入议事厅。他们虽然虚弱,但眼神清明,气息平稳,腿上的黑色纹路已彻底消失!
事实胜于雄辩!
满场哗然!
之前还对林寒有所怀疑或保持中立的长老们,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变了。能解决连墨衡长老都束手无策的诡异伤势,此等手段,已近乎造化!更何况,他带来的关于“信息战”、“孵化场”的消息,虽然骇人听闻,但结合K-7星港的诡异和“清道夫”被控制的事实,由不得他们不信!
孙长老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身后的几名支持者也显得有些动摇。
“即便如此,你擅自调用‘零素’,行动失利亦是事实!此风不可长!”孙长老强自争辩,但气势已弱了三分。
“失利?”墨衡长老终于开口,声音如同闷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非林寒洞察先机,力挽狂澜,探索队早已全军覆没!他所带回的信息,其价值远超一次探索的得失!孙长老,你口口声声宗法规条,却对真正危及大殿存亡的威胁视而不见,反倒在此纠缠细枝末节,是何居心?!”
最后一句,已是毫不客气的质问!金丹后期的威压如同山岳般笼罩而下,让孙长老等人呼吸一窒!
“你!”孙长老脸色涨红,却不敢直接与墨衡长老冲突。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沉默寡言、坐在角落里的枯瘦老者缓缓抬起头。他是大殿内掌管刑律的严长老,素以铁面无私着称,极少参与派系争斗。
“墨衡长老稍安勿躁。”严长老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说服力,“孙长老依律质询,并无不妥。林寒长老立功亦是事实。功过可否相抵,暂且不论。”
他浑浊的目光转向林寒,带着审视:“林长老,你所言‘信息态战争’与‘唯一生路’,关乎重大。你如何证明,你所指的道路,便是正确的?而非……将大殿带入另一条险境?”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也代表了在场许多人心中的疑虑。林寒的“科学证道”太过离经叛道,他所揭示的敌人也太过诡异强大。
林寒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他需要说服的,不仅仅是墨衡长老的支持者,更是这些中间派,乃至潜在的反对者。
“我无法用言语百分之百证明。”林寒坦诚道,引来一些细微的骚动,但他话锋随即一转,“但‘噬骸者’的存在与威胁,已然证实。它们的力量体系,与传统修真路径截然不同,甚至可说是其天敌。继续固守旧法,无异于抱薪救火。”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凝而有力:“我的路,或许充满未知与风险,但它源于对宇宙规律的观察、理解与应用!它追求的是普适的‘真理’,而非依赖特定灵气或天赋!星陨阁的遗迹与力量,便是此路可行的佐证!”
“面对前所未有的敌人,我们必须拥有前所未有的视野与手段!‘秩序之血’只是一个开始!我们需要更深入地理解星陨阁的遗产,更需要走出属于自己的、融合了理性与智慧的新路!”
他抬起手,指尖那缕“秩序之血”的光芒陡然炽盛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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