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
“陈七!”李破对着巷口方向暴喝一声,同时不再等待,运足力气,侧身用肩膀猛地撞向门板!
“轰!”
这次,本就摇摇欲坠的门闩终于断裂,两扇厚木门向内猛地荡开,撞在墙壁上,发出更大的声响。
李破如同猎豹般冲入铺内!
眼前光线昏暗,适应了一瞬,才看清铺内情形。果然是家棺材铺,左右两侧靠着墙摆着几口白茬棺材,有的已经刷了黑漆,有的还是原木色,散发着浓烈的桐油和木料气味。地上散落着刨花和木屑。正对门口是个简陋的木柜台,后面站着个须发花白、脸色惊惶、左腿明显不灵便的干瘦老头,应该就是老板。
而在铺子最里面,靠墙的货架旁,一道黑影正仓惶地推开货架旁一扇极其隐蔽的小门,想要钻进去!
“站住!”李破厉喝,身形疾冲而去!
那黑影听到喝声,不但没停,反而更加拼命地往里钻,眼看半个身子就要没入那扇小门后的黑暗。
李破岂能容他逃脱?距离尚有数步,他手中已扣着一枚从靴筒里摸出的三棱透骨钉,抖腕甩出!
“咻!”
透骨钉带着细微的破空声,精准地钉向那黑影的小腿!
“啊!”一声痛叫,黑影身形一个踉跄,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瞬间的迟滞!李破已冲到近前,左手如铁钳般抓向对方后颈!
那黑影也甚是凶悍,虽然小腿受伤,竟在电光石火间猛地回身,手中寒光一闪,一把淬着幽蓝光芒的短刃直刺李破面门!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李破早有防备,抓出的左手中途变招,屈指成扣,精准地扣住对方持刃的手腕,用力一拧!同时身体侧闪,右膝狠狠顶向对方腹部!
“呃!”黑影闷哼一声,短刃脱手,身体被顶得向后撞在货架上,将上面堆放的一些丧葬用品撞得哗啦散落一地。
李破这才看清,这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精壮汉子,皮肤黝黑,五官普通,属于扔进人堆就找不着的那种,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李破,带着一股亡命徒的凶戾。他穿着普通的灰布棉袄,但脚上的靴子却是上好的牛皮靴,沾满了泥雪。
不是本地人!也不是南方人打扮!
“你是什么人?在此作甚?”李破用破军短剑抵住他咽喉,冷冷问道。
那汉子紧咬牙关,眼神闪烁,却一言不发。
“官爷!官爷饶命啊!”这时,那瘸腿老板连滚爬爬地过来,噗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小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人……这人是昨天傍晚来的,说是要订口好棺材,给了双倍价钱,非要借小人的后院柴房暂住一晚,等棺材打好……小人贪财,就……就答应了!真不知道他是歹人啊!”
李破瞥了一眼那扇隐蔽的小门,门后是通往后面的通道。“后院柴房?带路!”
“是是是!”老板连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引路。
李破押着那汉子,紧随其后。陈七此时也持刀冲了进来,见状立刻跟上。
穿过小门,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堆着些杂物。尽头是个小小的后院,果然有一间低矮的柴房,门虚掩着。
李破示意陈七看住那汉子和老板,自己持剑,小心翼翼地上前,用剑尖轻轻拨开柴房门。
柴房内光线更暗,堆着些柴禾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土和霉味。乍一看,并无异常。
但李破的目光,却落在了柴堆旁的地面上。那里有一片地方,灰尘明显比其他地方薄,像是近期被什么东西反复拖拽或踩踏过。他走上前,用剑鞘拨开表面的浮土和柴草。
下面赫然是一块与其他地面略有色差的木板,边缘有细微的缝隙——是个地窖入口!
“打开!”李破对那老板喝道。
老板面如土色,哆嗦着上前,在柴堆后面摸索了片刻,扣住一个隐蔽的拉环,用力一拉。
“咔哒”一声轻响,木板被掀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向下延伸的洞口,一股更加阴冷潮湿、并夹杂着一丝淡淡血腥和药草气味的气息涌了上来。
李破从陈七手中接过一支火折子,吹亮,当先走了下去。
地窖不大,约莫半间屋子大小,角落里堆着几个麻袋,不知装着什么。最引人注目的是地窖中央,竟然摆着一张简易的木榻,榻上铺着干草和一张破旧毛皮。而木榻旁的地上,扔着几件沾着血污的布条,看颜色和质地,不像本地寻常百姓所用,倒有些像……军中所用的绑腿布?
李破走近木榻,用剑尖挑起那张毛皮。毛皮下面,赫然压着一小截烧了一半的、带着焦糊味的细麻绳,以及几粒黄褐色的、散发着辛辣腥甜气味的颗粒——蛇涎椒!
又是蛇涎椒!和刑名司大牢走水时发现的一模一样!
而在地窖的角落,他还发现了一个丢弃的、空了的火折子筒,筒身有着江南某地作坊的标记。
线索,全对上了!
这里曾经藏过人,而且是受伤的人!用过军中的绑腿布,烧过蛇涎椒(制造毒烟),火折子来自江南!很可能,就是昨夜从“琳琅书铺”逃脱的、真正的重要人物!那个脸上未必有黑痣的“韩先生”,或者……“青萍先生”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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