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着驶离静心庵,车轱辘压在崎岖山路上的声音单调而沉闷。车厢内,苏玉瑶和苏静雯早已歪在一旁假寐,脸上带着不耐与疲惫。
苏妙(林笑笑)却毫无睡意。
她靠坐在车窗边,指尖紧紧攥着那枚光滑的木制平安符,仿佛攥着一块灼热的炭,又像握着一线冰凉的希望。
了尘师太最后的这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一刻还冷硬拒绝,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下一刻却又派人送来这枚暗藏玄机的平安符。
这枚带有熟悉符号的木符,绝不仅仅是“静心”的祝愿那么简单。
它更像是一个信物,一个未尽的答案,一个沉默的指引。
了尘师太是在告诉她,她找的方向没错,但时机未到?还是暗示她,需要凭借这个信物,去别处寻找答案?亦或者,这本身就是一种考验?
苏妙的心乱如麻。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雾里看花的感觉糟糕透了。她讨厌这种失控感,就像讨厌甲方那些含糊其辞、需要连蒙带猜的需求说明。
她将木符举到眼前,借着车窗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再次仔细审视。
木质普通,做工也寻常,“平安”二字刻得中规中矩。唯有侧面那个需要反复摩挲才能确认的微小符号,彰显着它的不同。
她尝试着用力按压、旋转,甚至想看看能否拧开它——万一里面藏着纸条呢?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然而,木符严丝合缝,就是一个实心的整体。
符号……除了是信物,还能代表什么?
地图?不像。
某种组织的标记?可能性很大,但范围太广。
或者……是某种身份的象征?
她回想起生母字条上的“信物妥藏,勿示于人”,以及肃王和了尘师太看到相关物品时的反应。这个符号,似乎关联着某个需要隐藏的身份或秘密。
马车驶入城门,城市的喧嚣逐渐取代了山间的寂静。
苏妙将木符小心地收入贴身的荷包,与那支银簪放在一起。无论了尘师太意图为何,这枚木符无疑是重要的线索,必须妥善保管。
回到侯府,已是华灯初上。
向老夫人和柳氏简单回禀了静心庵之行后,苏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小院。身体很累,大脑却异常兴奋,不断回放着白天的每一个细节。
小桃打来热水给她洗漱,脸上也带着忧色:“小姐,您从回来就心事重重的,可是在庵里遇到了什么难事?”
苏妙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这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接下来的几天,苏妙再次陷入了表面平静、内心焦灼的状态。
她需要理清思路,需要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了尘师太这条路,暂时被堵死了,硬闯只会碰得头破血流。
肃王那边,高深莫测,主动接触风险太大。
她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不,并非完全回到原点。她手里多了木符,对符号的意义也有了更深的猜测。她需要的是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她再次接触到与这个符号相关的人或事的契机。
她开始更加留意府内外的消息,尤其是可能与此相关的流言蜚语。她让小桃多留心厨房、门房这些信息集散地,听听有没有关于某些特殊家族、旧事或者城外庵堂的新鲜事。
然而,一连几天,收获甚微。侯府的日子依旧波澜不惊,仿佛静心庵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就在苏妙几乎要以为短期内不会再有进展时,一个她完全意想不到的“机遇”,竟然主动砸到了她的头上。
这日午后,她正心不在焉地翻着《天启律例疏议》,院门外突然传来了林管家熟悉的声音,这一次,他的语气比上次送来肃王赏赐时还要热络几分:
“三小姐!大喜!天大的喜事啊!”
苏妙和小桃面面相觑,又是喜事?
她走出门,只见林管家满脸堆笑,身后跟着的仆从手里捧着的,不再是绸缎首饰,而是一张烫金的、散发着淡淡墨香的华丽请柬。
“三小姐,”林管家将请柬恭敬地递上,“永嘉郡主府三日后举办赏花宴,这是送到府上的请柬,特地指明了邀请三小姐您也一同前往呢!”
永嘉郡主?赏花宴?邀请她?
苏妙彻底愣住了。
永嘉郡主是当今圣上比较宠爱的一位堂妹,地位尊崇,她的赏花宴是京城顶级的社交盛宴,受邀者非富即贵,皆是勋贵圈里的核心人物。以往这种场合,请柬只会送到柳氏和苏玉瑶手上,她这个透明人庶女连边都摸不着。
今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居然会专门指明邀请她?
“林管家,是不是弄错了?”苏妙难以置信地接过请柬,打开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恭请永安侯府三小姐苏妙光临”。
“怎么会弄错呢!”林管家笑道,“送请柬的郡主府管事特意强调了的。想必是三小姐前些日子静心庵一行,得了安国公老太君的青眼,名声在外了,连郡主都听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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