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跟着柳氏和苏玉瑶下了车,递上请柬,步入府中。
安国公府内部比永嘉郡主府还要恢弘气派,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顶级勋贵的底蕴。来往的宾客无不衣香鬓影,非富即贵,言谈举止间带着上层社会特有的矜持与疏离。
柳氏很快便融入了相熟的贵妇圈中,苏玉瑶也兴奋地去找平时交好的小姐妹。苏妙乐得被“遗忘”,她低调地跟在后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默默观察着环境,尤其是寻找水榭和戏台的位置。
寿宴的流程繁琐而漫长。先是宾客向安国公老夫人拜寿,献上寿礼。
正厅内,老夫人身着诰命礼服,端坐在主位,虽然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面带慈祥笑容,接受着众人的祝贺。永嘉郡主陪侍在侧,明媚大气,举止得体。安国公府二夫人则忙前忙后,张罗应酬,但眉宇间那抹郁气和傲慢依旧难以掩饰。
轮到永安侯府献礼时,柳氏献上了一尊价值不菲的玉观音,苏玉瑶献上了一幅名家寿字图,都中规中矩。轮到苏妙时,她深吸一口气,捧着那个旧梳妆匣,走上前去,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臣女苏妙,恭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臣女身无长物,唯有近日静心礼佛,依古方亲手制得几枚净手佛珠皂,虽粗陋不堪,却是一片诚心,望老夫人不弃。”
她的声音清脆,态度恭谨,举止得体。
此言一出,厅内不少人都露出了惊讶和好奇的神色。佛珠皂?这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安国公老夫人似乎也来了兴趣,示意身边的嬷嬷接过盒子打开。只见几枚圆润小巧、色泽温润、散发着淡淡奇异香气的“佛珠”静静躺在软布上,那香气似檀非檀,似沉非沉,清雅宁神。
“哦?这是皂?”老夫人拿起一枚,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脸上露出笑容,“香气倒是特别,难为你有这份巧思和心意。郡主,你瞧瞧。”
永嘉郡主接过,也看了看,笑着对苏妙道:“苏三妹妹果然心思灵巧,这礼物别致得很,祖母定是喜欢的。”
二夫人在一旁看着,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眼神却更冷了几分。
苏妙心中暗喜,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她连忙谦逊道:“郡主和老夫人过奖了,臣女愧不敢当。”
献礼环节有惊无险地度过,苏妙明显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些实质性的内容,不再是纯粹的忽视或好奇。
拜寿之后,便是盛大的寿宴。男女分席,觥筹交错,丝竹悦耳。
苏妙被安排在与一些家世相当的庶女或低品级官家小姐一桌。席间,她尽量降低存在感,默默听着周围人的交谈,收集着零碎的信息。
她听到了关于边关战事的议论,关于皇子们动向的猜测,也听到了不少家长里短、各府秘辛。她尤其留意了关于永靖伯府和那位韩夫人的信息,但似乎并无人提及。
宴席过半,天色渐晚。管家宣布,请各位移步水榭,观赏特意请来的“庆喜班”唱堂会。
重头戏来了!
苏妙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跟着人流,走向位于府邸花园中央的水榭。
水榭建在湖心,由曲折的回廊相连,此时已是灯火通明,戏台早已搭好,乐师们正在调试乐器。宾客们陆续落座,侍女们穿梭其间,奉上香茗点心。
苏妙的位置比较靠后,但这正合她意。她一边装作认真看戏的样子,一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戏台周围。
很快,她看到了目标——一个穿着蓝色绸衫、身材微胖、正忙前忙后指挥着戏班成员的中年男子。他的左手……果然小指缺了一节!正是胡管事!
她的目光迅速锁定在他腰间——没有木盒。又看向他放在戏台侧面一个桌子上的随身包袱——是一个深蓝色的布包,看不出是不是红色。
怎么办?木盒在哪里?
戏已经开锣,唱的是热闹的《麻姑献寿》。宾客们的注意力大多被精彩的表演吸引。
苏妙心急如焚。她必须尽快确定木盒的位置,并找机会下手。
就在这时,机会意外地出现了。
一个扮演小仙童的娃娃角儿大概是因为紧张,上台时不小心绊了一下,虽然没摔倒,但头上的假发套歪了,引得台下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胡管事脸色一沉,赶紧上前低声训斥了几句,然后领着那娃娃走向后台方向。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苏妙清楚地看到,他顺手从那个深蓝色布包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颜色暗红、看起来十分结实的——红漆木盒!他拿着木盒,匆匆走向后台!
木盒果然在布包里!而且他带去了后台!
后台……那里是戏班的重地,闲人免进,看守肯定更严!
苏妙的心沉了下去。这难度又增加了!
她焦急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水榭东南角的那片假山上。假山怪石嶙峋,树木掩映,是个相对隐蔽的角落。
肃王说那里有人接应……会是祁墨吗?还是……那个符号所代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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