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显得格外漫长。
苏妙(林笑笑)表面上依旧过着深居简出的“静养”生活,每日不是在小佛堂念经,就是在“咸鱼翻身一号作坊”里摆弄她的豆芽和蒜苗,甚至开始尝试用有限的容器水培点小葱。但她的内心,却像绷紧的弓弦,时刻关注着院外的风吹草动。
那本日记残片和带血的账目碎片,被她分别藏在三个不同的地方,每晚睡前都要确认一遍才敢合眼。她知道,自己现在揣着的不是护身符,而是随时可能引爆的炸药。柳氏那边似乎因为张嬷嬷的事暂时偃旗息鼓,但暗地里的窥探绝不会停止。永嘉郡主那边没有新的动静,像在等待她的回应。而肃王的邀约,则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逼迫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去静心庵后山,风险极大。且不说夜间独自外出如何避开侯府耳目,单是去见肃王本人,就充满了不确定性。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他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直接索要证据,然后……灭口?
但不去,就可能失去一个获取信息、甚至寻求合作的机会。肃王是目前唯一明确表示对“禾苗”符号感兴趣,并且展现过一定能力(比如上次帮她化解柳氏构陷)的势力。闭门造车,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被动。
“妈的,这比选择站队哪个领导还难……”苏妙内心疯狂吐槽,“现代职场站错队顶多丢工作,这里站错队可能要丢命啊!”
最终,对真相的渴望、对自身处境突围的需要,以及对肃王那复杂难言的一丝好奇(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对美色的欣赏?),压倒了恐惧。她决定赴约。
赴约前的准备必须万全。她再次祭出“虔心礼佛,需夜间静修”的借口,提前向李嬷嬷报备,说自己三日后晚上想去府中较为偏僻的小佛堂静坐祈福,为祖母和侯府祈求平安。李嬷嬷似乎得了老夫人默许,并未多问,只叮嘱她注意安全,派了个耳背眼花的粗使婆子远远守着佛堂外围,算是例行公事。
这给了苏妙操作的空间。小佛堂有扇不起眼的侧门,通向一条少人行走的小径,可以绕到侯府后墙一处年久失修的缺口。这是她之前“踩点”时发现的秘密通道。
至于防身,她依旧只有磨尖的银簪和辣椒粉。想了想,她又让小桃偷偷弄来一小截结实的麻绳和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瓷片,藏在身上。有备无患,万一谈崩了,总不能束手就擒。
第三日戌时(晚上七点),天色已黑。苏妙借口要去小佛堂,支开小桃,独自一人悄然出发。她穿着深色的衣服,像只灵巧的猫,避开偶尔巡夜的家丁,顺利通过侧门和小径,来到那处墙根缺口。缺口不大,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外面是一片荒芜的竹林。
深吸一口气,苏妙钻出缺口,踏入了侯府之外的世界。夜风带着竹叶的清香和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让她精神一振,也愈发紧张。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她朝着静心庵后山摸去。
夜色中的山路并不好走,幸而月光尚明。她深一脚浅一脚,心跳如鼓,既要担心脚下,又要警惕四周,短短一段路,走得惊心动魄。终于,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一座孤零零的六角竹亭出现在眼前。
亭中,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背对着她,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正是肃王谢允之。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未带随从,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只有衣袂在晚风中微微飘动。
苏妙停下脚步,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慢慢走近。
“你来了。”谢允之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料到。
“殿下相邀,臣女不敢不来。”苏妙福了一礼,语气尽量保持镇定,手心却已沁出冷汗。独自面对这位气场强大的王爷,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谢允之缓缓转过身,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目光落在苏妙身上,带着审视:“看来,你已有收获。”
苏妙心中凛然,知道他指的是库房之事。她不确定老夫人和肃王之间是否有联系,但显然,她的动向并未完全瞒过这位王爷。
“臣女愚钝,不知殿下所指何事。”她选择装傻,试探对方的底线。
谢允之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觉得有趣:“永安侯府的库房,可不是谁都能进,尤其是西角那间堆放旧物的。老夫人让你去,自然有她的道理。”
他果然知道!苏妙暗吸一口凉气。这京城的水,比她想象的更深,这些权贵之间,关系盘根错节,信息网四通八达。
“殿下明察秋毫。”苏妙知道再装下去无益,索性半真半假地承认,“臣女确实在库房整理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先母的旧物。”她刻意模糊了具体是什么。
谢允之向前一步,拉近了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压迫感更强了:“那些旧物,关系重大,非你所能掌控。交给本王,是你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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