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苏妙(林笑笑)的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雨水和冷汗浸湿的内衫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寒意,却无法冷却她沸腾的血液和混乱的思绪。
顾记笔墨铺、符号再现、神秘打斗、被遗弃的油布盒子……
这一连串的意外发现和惊险遭遇,信息量巨大且极具冲击力,远远超出了她一个小小庶女所能承受的范畴。她感觉自己仿佛无意中撞破了一个巨大的秘密集会的角落,瞥见了冰山之下狰狞的一角,却被那寒意冻得四肢僵硬。
那个盒子!那个被刀疤脸在生死关头抛出的、引得黑衣人紧追不舍的油布盒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是账本?是密信?是象征身份的印信?无论是什么,它必然是极其重要的东西,重要到不惜当街厮杀抢夺。
而现在,它可能就静静地躺在那个肮脏的垃圾堆里,等待下一个发现者。也可能是……已经被随后赶到的某方势力悄悄取走。
她该怎么办?
立刻告诉肃王?这是最安全的选择。肃王显然在追查此事,将线索上交,既能表忠心,也能借他的手去探查,规避风险。但是,这样一来,所有的主动权将彻底交到肃王手中,她将完全沦为提供情报的工具人,生死荣辱皆系于他人一念之间。肃王是否会过河拆桥?得到盒子后,她这个“钥匙”还有多少价值?
瞒下来,自己想办法?这无异于痴人说梦。她被困在这小院,寸步难行,外面危机四伏,柳氏的眼线、神秘的黑衣势力,可能都在搜寻那个盒子以及相关的知情人。她连自保都困难,何谈虎口夺食?
两种选择,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苏妙感到前所未有的艰难,这种涉及生死和未来道路的抉择,远比她在现代职场中做的任何决策都要沉重百倍。
容嫂那双看似平静却洞察一切的眼睛,更是让她如芒在背。刚才的“意外”失火和她的短暂失踪,真的瞒过容嫂了吗?肃王是否已经知道了她偷偷外出的事?
接下来的半天,苏妙在极度焦虑和表面强装镇定中度过。她强迫自己吃饭、休息,甚至拿起针线假装绣花,但手指颤抖,心乱如麻。小桃看出她的异常,却不敢多问,只是更加细心地伺候着。
容嫂一切如常,沉默地打理着院落,准备晚膳,仿佛早上的插曲从未发生。但这种平静,反而让苏妙更加不安。
傍晚时分,天色阴沉得如同墨染。一场秋雨看来在所难免。就在苏妙以为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时,小院那扇寻常几乎无人叩响的前门,传来了沉稳而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容嫂前去应门,片刻后返回,对苏妙道:“三小姐,王爷来了,请您去书房一叙。”
王爷?谢允之?他亲自来了?!
苏妙的心猛地一沉!该来的终究来了!是因为她私自外出的事来问罪?还是因为顾记门口的事件他已经知晓?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裙,努力让表情恢复平静,跟着容嫂走向那间她从未进去过的、充当书房的小厢房。
推开房门,谢允之正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渐密的雨丝。他依旧是一身玄衣,身姿挺拔,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整个狭小的空间充满了无形的压迫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臣女参见王爷。”苏妙垂下眼睑,规规矩矩地行礼。
谢允之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他没有立刻让她起身,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今日,西街顾记笔墨铺附近,很热闹。”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像惊雷一样在苏妙耳边炸开。
他果然知道了!而且直接点明了地点!
苏妙后背瞬间沁出冷汗,知道任何狡辩都是徒劳。她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低声道:“臣女……有罪。臣女不该私自外出。”
“哦?”谢允之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是不该私自外出吗?说说看,你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掌控感,让苏妙极其不适,却也激起了她骨子里那点不服输的倔强。
她心一横,决定采用半真半假的策略。隐瞒盒子的细节,但说出大部分事实,看看他的反应。
“臣女……臣女因心中烦闷,一时糊涂,偷溜出去散心。无意中走到西街,见顾记笔墨铺歇业,觉得奇怪,便在对面茶馆坐了坐。”她斟酌着词句,“后来……后来看到有黑衣人围攻一个灰衣人,双方打斗激烈,似乎……在争夺什么东西。臣女害怕,便尖叫引来了路人,趁机跑回来了。”
她省略了自己用砖头制造混乱和看到符号配饰的细节,将重点放在“偶遇打斗”和“惊慌逃跑”上,塑造一个受惊吓的弱女子形象。
谢允之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直到她说完,他才淡淡问道:“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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