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弈中毒昏迷的消息,如同又一记闷雷,在京城本就暗流汹涌的水面上炸开,也重重敲在苏妙的心上。
肃王遇刺重伤未醒,安国公世子紧接着中毒昏迷……这两起针对顶级权贵子弟的恶性事件,发生得如此密集,绝不可能只是巧合!
“这是连环计?还是不同势力在趁机搅浑水?” 苏妙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敌人只是侯府内的柳氏及其背后可能的前朝势力,现在看来,整个京城的局势都变得异常复杂和危险。
赵弈在这盘棋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是无辜被卷入的棋子,还是本身也牵扯其中,如今成了被清除或警告的对象?他的中毒,是否会影响到安国公府与柳氏的联系,进而波及到她自己?
无数疑问盘旋,却找不到答案。信息的匮乏让她如同盲人摸象,只能凭借有限的线索进行猜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无论赵弈中毒真相如何,对她而言,目前最重要的仍然是贯彻肃王“蛰伏”的指令,保住自身,同时加紧破译密码。只有掌握更核心的秘密,才有可能在未来的风暴中拥有自保甚至反击的力量。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柳氏那边,显然不打算给她安稳“蛰伏”的机会。
就在赵弈中毒消息传开的第二天,柳氏所谓的“清查各院私产”行动,正式开始了。
带队的是柳氏的心腹钱嬷嬷,她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和账房先生,气势汹汹地直奔听竹轩而来,美其名曰“按例巡查,整顿府规”。
“三小姐,夫人有令,府中所有院落皆需清查登记一应物品,以免有下人手脚不干净,或是混入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钱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眼神如同探照灯般在苏妙脸上和屋内陈设上扫视。
苏妙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怯懦顺从的样子:“既是母亲吩咐,嬷嬷请便。”
钱嬷嬷一挥手,那几个婆子和账房立刻如狼似虎地行动起来。她们翻箱倒柜,连床铺被褥都不放过,动作粗鲁,显然目的并非简单登记,而是存心找茬,甚至是想趁机塞点“脏物”栽赃。
小桃和王婆子气得脸色发白,却敢怒不敢言。秋云则低眉顺眼地跟在钱嬷嬷身边,偶尔“不经意”地指点一下:“嬷嬷,这边角落还没看……”“小姐平日放些小玩意儿的匣子好像在那儿……”
苏妙将秋云的“积极”尽收眼底,心中对她的身份和立场更加确定。她不动声色,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仿佛对眼前的混乱无能为力。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所有与手工皂相关的痕迹都已彻底清理,那本要命的《天工杂录》和笔记也藏在了绝对安全的地方。至于她暗中积攒的那点银钱和碎银子,被她分成了几份,有的塞在破旧的鞋垫里,有的藏在了厨房米缸的底层,有的甚至用油纸包好埋在了院中那几丛竹子下。
钱嬷嬷等人翻检了将近一个时辰,将本就简陋的听竹轩翻得一片狼藉,却一无所获。既没找到想象中的“大量私产”,也没发现任何能用来构陷的“违禁物品”。
钱嬷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显然没料到苏妙竟如此“干净”。
“三小姐这里……倒是简朴。”她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目光最后落在了苏妙身上那件半旧的衣裙上,似乎在怀疑她把值钱东西都藏在了身上。
苏妙适时地瑟缩了一下,低声道:“嬷嬷说笑了,女儿家能有什么私产,不过是些日常用度罢了。”
钱嬷嬷碰了个软钉子,又找不到发作的借口,只得冷哼一声,带着人悻悻而去。临走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秋云一眼。
清查风波暂时过去,听竹轩内一片狼藉。小桃和王婆子一边收拾,一边后怕不已。
“小姐,幸好您早有准备……”小桃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苏妙却没有丝毫放松。柳氏这次无功而返,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通过这次清查,她也向柳氏传递了一个信息——她苏妙,并非毫无准备,任人宰割的羔羊。这可能会促使柳氏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同时,秋云在这次清查中的表现,也让她更加确定了其“内奸”的身份。这个棋子,不能再留了,但直接打发走,可能会打草惊蛇,甚至引来报复。
必须想个办法,既能合理地清除隐患,又能再利用她最后一点价值……
苏妙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本密码笔记上。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成型——反向利用,借刀杀人,祸水东引!
她决定,主动给秋云,或者说给秋云背后的人,送去一份“大礼”。
几天后,苏妙故意选在秋云在场的时候,将自己关在房里“研究”那本《天工杂录》(自然是副本),时而凝神细思,时而提笔记录,神情专注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偶尔,她会“不小心”将一张写满了奇怪符号和零星文字(是她根据密码规律自己编造的,半真半假,指向侯府内几个无关紧要或容易引起柳氏与其他势力猜忌的地点,比如库房某个角落、苏承宗书房外的小径等)的草纸“遗落”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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