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车在北方苍茫的古道上颠簸前行,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单调而枯燥的声响。离开了江南的温润,空气变得干冷,视野所及是连绵的土黄色山丘和稀疏的草木。苏妙(霍妙儿)裹紧了身上那件半旧的棉斗篷,将“商户女”那种对长途跋涉的不适与怯懦扮演得恰到好处,内心却在不断进行着“环境扫描”和“威胁评估”。
“服务器环境已切换(从江南到北方),网络延迟增加(信息传递变慢),防火墙规则更复杂(盘查更严),还有已知病毒(唐七的人)在持续扫描……” 她透过车帘缝隙,警惕地观察着沿途经过的每一个路口、每一片可能设伏的树林。
肃王(霍文远)大部分时间都闭目养神,但苏妙能感觉到,他就像一台处于低功耗待机状态的超级计算机,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瞬间“唤醒”并做出反应。甲三在前面赶车,甲七则扮作跟车伙计,看似随意地走在骡车旁,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行程头两天还算平静,除了遇到几波同样北上的商队和零星的流民,并未发现异常。他们谨慎地没有与其他商队过多接触,按照既定路线,绕开大的城镇,在“蛰虫”提供的几个隐蔽接应点补充给养。
然而,这种平静在第三天下午被打破了。
当时他们正行进在一段两山夹峙、相对狭窄的古道上。两侧山势虽不险峻,但植被茂密,极易设伏。
甲七突然打了个手势,示意骡车放缓速度。他侧耳倾听片刻,脸色微沉,低声道:“东家,前面有动静,人数不少,不像商队,倒像是……埋伏。”
肃王瞬间睁开眼,眸光锐利。苏妙的心也提了起来。“终于来了!第一次‘渗透测试’吗?”
“能绕开吗?”肃王沉声问。
甲三观察了一下地形,摇头:“两边都是陡坡,骡车上不去。后退……后面也可能被堵住。”
进退两难!
“准备应对。”肃王没有丝毫慌乱,迅速下令,“甲七,前出侦查,确认对方人数和意图,非必要不动手。甲三,护住车驾。妙儿,待在车里,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出来。”
他的安排清晰果断。苏妙紧张地点点头,将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悄悄握在手中——这是出发前甲七给她防身的。
甲七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向前方。没过多久,前方就传来了兵刃交击的脆响和几声短促的惨叫!
交手了!
苏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甲三已经将骡车赶到路边一块巨石旁,借助地形掩护,他自己则抽出了藏在货物中的腰刀,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前方的打斗声很快停歇。片刻后,甲七的身影重新出现,他的衣袖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脸上溅了几点血污,但眼神依旧冷静。
“东家,解决了。”甲七语气平淡,“七个埋伏的,身手不算顶尖,像是本地的地痞流氓,被人花钱雇来的。嘴里撬不出太多东西,只说是有人出钱,让他们在此截杀一队‘霍记皮货行’的商人。”
目标明确!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肃王脸色一沉:“处理干净了?”
“是。尸体和痕迹都处理了,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
“对方已经开始用‘僵尸网络’(雇佣地痞)进行低强度攻击了!这是在试探我们的‘防御能力’!” 苏妙感到一阵寒意。对方不仅预判了他们的方向和伪装身份,甚至已经开始动手了!
这个小插曲让接下来的行程更加警惕。他们不敢再走容易设伏的狭窄路段,宁愿绕更远的路。但这样一来,行程就被拖慢了。
更糟糕的是,在第五天傍晚,他们按照计划抵达一个预定的“蛰虫”接应点——一个位于山坳里的孤零零的猎户小屋时,发现小屋有被强行闯入的痕迹,里面一片狼藉,留守的“暗桩”不知所踪,只在角落发现了一小滩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接应点被端掉了!
“对方……动作太快了。”甲三检查完小屋,脸色难看,“而且非常精准,直指我们的落脚点。”
肃王沉默地看着那滩血迹,眼神冰冷。苏妙则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内部一定有‘权限漏洞’!对方能如此精准地打击我们的‘节点’,说明我们的路线甚至接应点信息仍然在泄露!”
是那个已经被处理的“影”留下了后手?还是……“蛰虫”内部还有他们不知道的更高层级的叛徒?或者,对方有他们无法想象的情报分析能力?
信任危机再次浮现。连“蛰虫”提供的安全路线和接应点都不再绝对可靠。
“不能再依赖预定路线和接应点了。”肃王果断决定,“从现在起,我们自行规划路线,野外露宿,尽量减少与任何已知‘节点’的接触。”
这意味着他们将失去补给和信息来源,行程将更加艰难和缓慢,但安全性更高。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仿佛真的成了浪迹天涯的皮货商,风餐露宿,谨慎地避开官道和人群密集处。苏妙第一次体验到了这个时代真正的行路难。干硬的饼子,冰冷的溪水,以及夜晚野外刺骨的寒风,都让她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吃尽了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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