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没理她,径直走到堂中,按照规矩,屈膝行礼,声音虚弱:“女儿……给母亲请安。咳咳……”
她故意咳嗽得很大声,身体也跟着晃动,仿佛随时会倒下。
柳氏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如探照灯般在苏妙身上扫视,特别是在她脸颊的“恶疮”和湿漉的衣摆上停留了片刻。
“起来吧。”柳氏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听说你昨夜未归?去了何处?”
果然是为了这事! 苏妙心道,来了!
她抬起头,露出一双因为“生病”而显得水润(其实是偷偷掐大腿疼出来的)又无辜的眼睛,带着几分惶恐和委屈:“回母亲,女儿……女儿昨夜心中烦闷,去后花园荷花池边散心,不料脚下打滑,失足跌入了池中……幸好水不深,女儿挣扎着爬了上来,但……但浑身湿透,又怕夜深人静被人看见说不清,只好……只好在池边的假山洞里躲了一夜,想着天亮了再悄悄回来……没想到……咳咳……感染了风寒,脸上还……”
她说着,适时地又猛烈咳嗽起来,身子晃了晃,似乎站不稳。小桃赶紧用力扶住,带着哭腔道:“主母明鉴!小姐真的不是有意的!她昨晚回来时浑身冰冷,脸上就起了这可怕的东西,吓死奴婢了!求主母开恩,让小姐回去歇着吧,奴婢怕……怕小姐撑不住啊!”
主仆二人一个比一个演得逼真。
苏玉瑶闻言,更是嫌弃地用团扇猛扇:“掉水里?在假山洞里躲一夜?苏妙,你可真行!我们永安侯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掉水里,还是跟哪个野……”
“瑶儿!”柳氏出声打断了苏玉瑶口无遮拦的话,眼神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苏玉瑶悻悻地闭上嘴,但眼神里的鄙夷更盛。
柳氏重新将目光投向苏妙,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剥开她层层伪装,看到内里的真相:“哦?失足落水?在假山洞里躲了一夜?”她慢条斯理地端起旁边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沫,“可我怎听说,昨夜府外似乎不太平,靠近后巷的河边,好像有些动静?”
苏妙心中警铃大作!她果然听到了风声!是在诈我,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她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后怕:“河边有动静?女儿……女儿不知。女儿掉进的是后花园的荷花池,离后巷河边甚远。女儿在假山洞里,又冷又怕,只听到更夫打更的声音,别的……什么都没听到……母亲,女儿现在头昏脑涨,身上也疼得厉害……”
她说着,身体又是一晃,这次幅度更大,眼看就要往地上倒。
小桃惊呼一声,死死抱住她。
柳氏看着她那副随时要昏厥过去的模样,以及脸上那堪称恐怖的“恶疮”,眼神变幻不定。她确实听到一些模糊的消息,说昨夜后巷河边似乎有船只停留,但具体细节并不清楚。她传唤苏妙,一来是例行敲打,二来也是想试探一下这个近来似乎有些“不同”的庶女。
可眼下苏妙这番说辞,虽然经不起仔细推敲(比如后花园巡逻的婆子为何没发现她),但她这副惨状却不似完全作假。那脸上的“恶疮”看着就恶心,万一真是沾了荷花池的什么脏东西,过了病气给自己和瑶儿……
权衡利弊,柳氏瞬间有了决断。
“既然病了,就好生在自己院里待着养病,没事少出来走动,免得过了病气给旁人。”柳氏放下茶盏,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冷漠,“我会让管家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至于你昨夜失仪之事,念在你生病的份上,暂且记下。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这是……暂时放过我了? 苏妙心中暗喜,但戏还得做足。
她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挣扎着又要行礼:“多谢母亲宽宏!女儿……女儿一定谨记母亲教诲,好好养病……”
“行了行了,快回去吧,看着就碍眼!”苏玉瑶不耐烦地挥着团扇,仿佛在驱赶苍蝇。
苏妙在小桃的搀扶下,再次“虚弱”地行了个礼,然后一步三晃地退出了锦荣堂。
直到走出正院的月亮门,确认身后没有眼线跟着,苏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腿一软,差点真坐在地上。刚才全靠意志力和掐大腿死撑,现在松懈下来,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与半干的衣服黏在一起,十分难受。
“小姐,您没事吧?”小桃担心地问,声音还带着后怕的颤抖。
“没事……就是演得太投入,有点脱力。”苏妙摆摆手,靠在小桃身上,慢慢往回走。这宅斗,真特么是个体力活加技术活!比连续加班写PPT还累!
回到她那破旧的小院,关上房门,苏妙才真正感到一丝安全。她立刻让小桃打水,小心翼翼地洗掉了脸上那逼真得过分的“恶疮”,露出底下被搓得更红的皮肤。
“小姐,您这法子真厉害!主母和大小姐都被吓住了!”小桃一边帮她拧帕子,一边心有余悸又带着崇拜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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