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叩击声,如同冰冷的针尖,瞬间刺破了苏妙勉强维持的平静。她的心脏在短暂的停滞後,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
是他?赵弈?他真的脱身了?
这个念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但旋即被更深的警惕覆盖。万一是陷阱呢?万一是那些黑衣人循迹找来?
她悄无声息地滑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没有立刻开窗,而是如同昨夜一般,压低声音,带着十足的戒备问道:“谁?”
窗外沉默了一瞬,随即,那个带着沙哑、却依旧能听出是赵弈的声音响起,只是比昨夜更加虚弱,气息也急促了许多:
“三妹……是我……快……开门……”
真的是他!而且听起来……情况很不好!
苏妙不再犹豫,迅速而轻巧地拔开窗栓,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
寒冷的夜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瞬间扑面而来!借着依稀的月光,她看到赵弈整个人几乎挂在窗台上,脸色苍白如纸,唇边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他那一身绯色锦袍变得深一块浅一块,显然是浸透了鲜血后干涸的痕迹,左肩处一道狰狞的伤口甚至还在微微渗血。他往日里风流倜傥的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重伤后的狼狈与虚弱。
“你……”苏妙倒抽一口凉气,连忙伸手帮他稳住身形。
赵弈借力翻进屋内,脚步踉跄,几乎栽倒在地。苏妙急忙扶住他,触手一片冰凉黏腻。
“小姐?”外间传来小桃被惊醒、带着睡意和惊慌的声音。
“没事!你睡你的,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苏妙厉声吩咐,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小桃被她吓住,噤了声。
苏妙费力地将赵弈扶到自己的床榻边,让他靠着床柱坐下。他沉重的呼吸和压抑的痛哼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苏妙急声问道,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光,检查他的伤势。左肩的伤口最深,皮肉翻卷,像是被利刃所伤,身上还有多处擦伤和淤青。
赵弈艰难地抬了抬手,示意她无妨,声音断断续续:“死……死不了……处理了一下……被……被几条疯狗缠住了……甩掉……费了些功夫……”
他从怀中摸索着,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同样沾染了血迹的小卷,塞到苏妙手里,眼神灼灼地盯着她:“这个……你收好……比我的命……重要……”
苏妙接过那尚带着他体温和血腥气的油布卷,入手微沉。她瞬间明白,这里面就是那幅引得各方争夺的 “神机·破军” 图纸的……副本?或者关键部分?
“你……”她看着赵弈惨白的脸,心中五味杂陈。他拼死护住这东西,现在却交给了她?
“我这里……不能久留……”赵弈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冷汗,“他们……还在找……会连累你……帮我……弄点水……和金疮药……”
苏妙立刻点头。她让小桃备着的那个应急小箱子里,正好有一些普通的金疮药和干净纱布。她迅速取来,又倒了一碗温水。
赵弈接过水碗,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拿不稳。苏妙只好帮他托着,看着他艰难地喝了几口。
然后,他示意苏妙帮他处理左肩的伤口。当苏妙用剪刀剪开他被血黏住的衣衫,露出那狰狞的伤口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伤口极深,几乎见骨。
“你忍着点。”苏妙低声道,用清水小心清洗伤口周围的血污。赵弈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起,硬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撒上金疮药,用纱布层层包扎好。做完这一切,苏妙也出了一身冷汗。
赵弈靠在床柱上,闭目调息了片刻,脸色依旧难看,但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他睁开眼,看着苏妙,眼神复杂:“多谢……又欠你一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是什么人?”苏妙终于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惑。
赵弈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是‘影煞’的人……一群拿钱办事、六亲不认的鬣狗!”他咳了两声,继续道,“看来……有人不惜代价,也想得到‘神机匣’里的东西……消息走漏得比想象中还快……”
“影煞?”苏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一个隐秘的杀手组织,背景很深。”赵弈没有多解释,而是郑重地看着苏妙,“图纸你收好,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在你手中。那枚‘暗辰令’,贴身带着,非到万不得已,不要示人,但若真到了生死关头……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决然:“我不能再留在京城了……必须立刻离开……肃王那边……需要有人接应……”
听到肃王的名字,苏妙的心再次揪紧:“肃王殿下他……?”
“暂时无恙,但北境局势复杂,‘神机·破军’必须尽快送到他手中。”赵弈挣扎着想要起身,“我歇息片刻就走……你……自己小心。侯府……也并非铁板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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