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上午。董大海家里。
睡了快有十多个小时的董大海,才从炕上挣扎着醒过来。脑袋疼得像要裂开,嗓子眼干得冒烟,浑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
他迷迷糊糊坐起来,揉着太阳穴,哑着嗓子喊:“桂芝…桂芝…给倒碗水…”
外屋地正纳鞋底的金桂芝听见动静,把手里的活计一扔,沉着脸端了碗凉白开进来,“哐当”一声搁在炕沿上,水都溅出来好些。
董大海没注意媳妇的脸色,端起碗“咕咚咕咚”灌了个底朝天,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抹抹嘴:“哎呀…活过来了…昨儿个…咋回来的?我记着好像在小卖店喝了不少…”
金桂芝双手抱胸,冷冷看着他,眼圈却是红的:“咋回来的?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人家陆阳兄弟把你从雪地里背回来,又跑去请宁大夫,你早就冻死在外头挺尸了!”
董大海一愣,脑子里零碎的片段开始往外冒——昨天从山上下来,自己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包家兄弟。自己就跑到小卖店喝闷酒去了。
只记得自己喝了好多,最后被谢婶撵了出去。本来喝闷酒就容易醉,加上自己喝的又多,加上从小卖店出来以后,受风一吹,直接人就不行了。自己最后的记忆就是摔雪地上了。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金桂芝越说越气,声音带着哭腔和压不住的火:“董大海!我告诉你!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天天喝天天喝!喝得人事不知!这次是运气好碰上陆阳了,下次呢?下次你直接醉死在外头,让我和两个孩子咋办?!”
她猛地转过身,从炕柜里胡乱扯出几件衣服,声音抖得厉害:“离婚!必须离!我这就回娘家!你爱喝喝死去吧!我跟孩子不陪着你担惊受怕了!”
董大海这下彻底慌了神,也顾不上头疼背疼了,连滚带爬地从炕上下来,一把拉住金桂芝的胳膊,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桂芝!桂芝你别!我错了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喝了!我戒酒!我发誓!我要是再碰一滴酒,我…我天打雷劈!”
金桂芝甩开他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你发誓?你发的誓还少吗?上次差点把领导吃进医院,你说戒酒!结果呢?工作丢了。这才消停多长时间那?又喝成这死样!我和孩子跟你丢不起这人!也担不起这心!”
“这次是真的!真的!”董大海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桂芝,你看我表现!你看我往后咋做!我要再喝,不用你赶,我自己滚蛋!我…我不是人!我混蛋!”他说着,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嘴巴,清脆响亮。
金桂芝看着他通红的脸颊和急切的眼神,动作顿住了,只是咬着嘴唇哭。
董大海见有门,赶紧趁热打铁,软着声音哀求:“桂芝,你信我最后一次…为了你,为了小方小园,我指定改!我要是再犯,我就不是人揍的!”
金桂芝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又软了,但嘴上还是硬着:“光说有啥用!”
“有用有用!我以后啥都听你的!”董大海赶紧保证,伸手想给她擦眼泪,被金桂芝躲开了。
他讪讪地收回手,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刚才说…是阳子把我整回来的?”
“不然呢?”金桂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人家不光把你背回来,请大夫!昨天下午人家就来过了!给你送来了两个熊掌,还有…还有这个!”
她说着,走到炕梢,从炕席底下摸出那沓用橡皮筋扎得紧紧的大团结,塞到董大海手里:“这是二百块钱!说是你该得的那份熊胆钱!你说说您!您让人家阳子这么操心!您这当哥的的脸往哪搁!”
董大海捏着那厚厚一沓钱,感觉烫手得很。他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钱,又抬头看看媳妇通红的眼睛,又想起来昨天一天发生的事情。
所有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这个糙汉子的鼻子一酸,眼圈也跟着红了。
他猛地低下头,用力抹了把脸,声音闷闷的:“…阳子…这兄弟…我…”
金桂芝看他这样,叹了口气,语气终于缓和了些:“大海,咱得知恩图报。人陆阳兄弟对咱够意思了,救你命,还想着咱家难处…这情分,咱得记一辈子。”
董大海重重地点点头,把眼泪憋回去,再抬头时,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桂芝,你说得对!这情,得记一辈子!咱现在就去小卖店!买点像样的东西!晚上…不,现在就去陆家!我得好好谢谢我兄弟!谢谢老叔,老婶!”
他说着就起身要穿衣服,动作太猛又扯到了后背的伤,疼得他“嘶”了一声。
金桂芝赶紧扶住他:“你慢点!身上还有伤呢!宁大夫说了你得静养!”
“静养啥!没事!”董大海摆摆手,忍着疼把衣服套上,“走,桂芝,跟我一起去!咱买点好的!现在就得去!”
……
陆山河招呼董大海和金桂芝进屋。兰啊,等会金凤和你一起,晚上多做几个菜。又对着刘美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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