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吃了睡、睡了吃，偶尔逗逗狗、带着妹妹们玩会儿，或是和向羽他们附近转悠着打点小野味儿，悠闲的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间，腊月的日历就撕到了底，明天就是小年了。

小年前一天，林场正式放了假。家家户户都开始为过年做最后的准备，屯子里弥漫着一种忙碌而喜庆的气氛。

陆山河早就计划好了，明天王二雷开车过来接着自己一家和向前进一家人去县里。

在这个年代，小年是家家户户年前最后一次大采购的日子。

……

小年当天，天刚蒙蒙亮，刘美兰和陆山河就已经早早起来了，最后清点着要带的布票、工业券和钱。

陆阳也被叫醒，正帮着检查两个妹妹的棉袄棉裤是否穿得严实，帽子围巾有没有戴好。陆娜兴奋得小脸通红，不住地往窗外张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清脆的汽车喇叭声——“嘀嘀！”

“来了来了！二雷哥来了！”陆娜第一个叫起来，拉着姐姐陆瑶就要往外冲。

“慢点儿！把围巾系好！”刘美兰赶紧叮嘱。

一家人穿戴整齐出了门，只见院门外停着一辆军绿色的解放牌卡车，车头还冒着热气儿。

王二雷正笑着跟同样刚出门的向前进一家打招呼。

“师傅，师娘！向叔，向婶儿！都准备好了没？咱早点走，道儿上清净！”王二雷说道。

两家孩子们则凑到了一起，向云旗和陆瑶、陆娜三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向羽也是一脸兴奋，凑到陆阳身边挤眉弄眼，显然对去县里充满期待。只有向军旗依旧有些腼腆，安静地站在父母身后，但眼睛里也满是期待。

两家这么多人，如何坐车是个问题。

卡车驾驶室就算在宽敞，怎么也挤不下这么多人。

王二雷早有安排，拉开驾驶室门：“师娘你和向婶子，带着仨丫头坐里边吧，暖和！”

刘美兰和赵金凤知道这时候也不是谦让的时候，而且这大冬天的，带着三个小女孩坐在车斗里，一路上脸都嘴都得吹歪了，也就糙老爷们抗吹。

接着便带着陆瑶、陆娜和向云旗三个小姑娘钻进了驾驶室。里面顿时挤得满满登登，除了王二雷的驾驶位置，一点空闲都没有，也就这时候没有交警查超载。不然就得直接吊销驾驶证。

剩下的男人们，自然就是车斗的待遇了。陆山河、向前进两位长辈，加上陆阳、向羽、向军旗三个半大小子。

王二雷从车斗里拿出几条虽然旧但看着厚实的军绿色棉被，招呼道：“师傅，向叔，车上风大，用这个裹着点身上，路上冷！”

还是二雷想的周全，我还想着在家里拿几个破棉袄呢。向前进夸着王二雷。

向羽手脚麻利地接过棉被，铺在冰凉的车斗底板上，就在向羽铺被的时候，陆阳回道家里仓房把猞猁皮，马鹿皮，狍子皮，黑熊皮，狼皮，鹿茸全部收好装在麻袋里，扔在车斗里。熊胆和两张紫貂皮放进背包挎在身上。

等陆阳回到车斗里，老陆和向前进几个人已经挨着驾驶室后背坐下，然后用棉被从肩膀到脚踝裹了个严实。陆阳挨着向羽也坐下，用棉被把自己裹好。

腊月清晨的寒气刺骨，即使裹着棉被，冷风也顺着缝隙往里钻，但众人兴致都很高。

“坐稳了哈！咱们出发！”王二雷确认大家都安顿好了，吆喝一声，跳上驾驶室。

卡车“轰隆隆”地发动起来，排气管冒出一股白烟，缓缓驶出东风屯，上了通往县城的土石路。路面有雪，卡车有些打滑，但王二雷技术娴熟，开得还算平稳。

车斗里，陆山河和向前进裹紧棉被，靠在车厢板上，偶尔低声交谈几句，讨论着待会儿要买的东西。

向羽则显得活跃得多，虽然冷得不时抖抖脚，但依旧伸着脖子看沿途略显荒寂的雪景，指着远处覆雪的山林或者偶尔掠过的飞鸟说笑。

向军旗紧挨着哥哥坐着，大部分时间沉默，但脸上也带着新奇的表情。

车斗里的几人呼出的白气在胡茬和眉毛上结了一层细霜，但身上裹在破棉被里，几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倒也不算太难熬。

就这样，卡车一路晃晃悠悠，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当太阳完全升起，县城的轮廓也出现在前方了，进到县城里，王二雷减缓车速，最终在国营商店门口，“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到了到了！”王二雷从驾驶室探出头喊道。

车斗里的人们早已活动开冻得有些发麻的手脚，掀开棉被，纷纷站起身。

驾驶室的门也打开了，女人们和孩子们说笑着下了车。一行人站在国营商店宽大的门脸前，看着门口进进出出、拎着大包小包、满脸喜气的人们，过年的气氛瞬间扑面而来。

“走！我领着孩子们先去卖东西！前进和二雷你俩和她们几个女士先看看要啥，等我们出来一起采购！”陆山河说完，便带着陆阳、向羽俩人，迈步朝商店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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