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菜肴虽然被消灭了不少,但依旧剩下很多,按照老规矩,这桌菜是不撤的,要一直摆到初一,寓意着“年年有余”,而且晚上吃饺子时,还会再添上新炒的菜,讲究的就是一个盘满钵满,喜庆吉祥。
陆山河惬意地打了个饱嗝,掏出烟卷点上,对刘美兰说:“美兰,收拾收拾碗筷就行,桌子别动。咱俩去前进家溜达一圈?正好咱们四个人,今晚凑手打麻将。”
刘美兰也正有此意,过年嘛,就是图个热闹和放松。她一边收拾用过的碗筷一边应道:“行啊,我也好久没摸牌了。瑶瑶,娜娜,你俩是跟我们去向叔家,还是自己在家玩?”
陆瑶和陆娜早就心不在焉了,她们之前就跟向云旗约好了。陆瑶抢着说:“妈,我们去云旗家玩!金凤婶子给我们做了新布娃娃,我们要玩过家家!”
赵金凤手巧,用碎布头和棉花给三个小姑娘一人做了一个布娃娃,这可比嘎拉哈更有吸引力。
“行,那咱们一起去,不过大过年的上人家,要有礼貌,不许淘气。”刘美兰叮嘱道。
“知道啦!”两个小丫头欢呼一声,就开始穿棉袄。
看到老妈还要刷碗,陆阳赶紧说道,:妈。你和我爸领着瑶瑶和娜娜去吧,碗筷我刷就行。
那也行。大儿子,我和你爸领你小妹走了。你自己干吧。刘美兰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玩一次麻将,这时候手指头都有些痒了。
陆山河和刘美兰领孩子出门以后,家里就安静下来。
虽然现在时间还不到下午四点,可是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擦黑了。
屯子里也开始有零星的鞭炮声了。
因为东风屯这边的习俗,大年三十,家里不能没人,而且家里所有的灯也要全亮。
老人们相信,除夕之夜,祖宗和家神会回来,家里必须有人守着香火,迎接神灵,也守护着一家的安宁和福气。
虽然陆阳未必完全信这些,但这种传承下来的习俗,不接受可以,但是要尊重。
这也是陆阳没有跟着一起去向家的原因。陆阳到外屋地,把母亲泡着的碗筷快速清洗干净,沥干水放进碗柜。然后检查了一下灶膛里的火,添了几块耐烧的硬柴,把火压好,确保能多烧一会。
做完这些,陆阳回到东屋,靠着火墙斜躺着。
陆阳正半靠在暖烘烘的火墙上,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地就听见院门“哐当”一声被推开,紧接着是踩在积雪上“嘎吱嘎吱”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向羽那特有的大嗓门,:
“阳哥!阳哥!在家没?”
话音未落,房门的门帘“唰”地被掀开,向羽带着一股寒气钻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动作稍慢的向军旗。
向羽一进屋,跺了跺脚上的雪,摘下棉帽子,走进东屋,一眼就看到斜躺在炕上的陆阳,立刻嚷嚷起来:“哎哟我的阳哥!你可真会享福!这大过年的,你一个人躺这儿挺尸呢?”
陆阳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没起身,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慢悠悠地说:“废话,不躺着干啥?家里就我一个,不守着屋子,还能上天啊?”他瞅了看向羽身后正小心翼翼脱鞋的向军旗,“你俩咋跑过来了?你爹妈和我爹妈不是凑一块儿打麻将去了吗?”
“可不就是嘛!”向羽一屁股坐到炕沿上,伸手烤着火墙散发的热气,“我爸你爸,我妈你妈,四个人凑一桌麻将,打得那叫一个投入,噼里啪啦的,我俩在旁边干瞅着,也没我俩地方啊!”
他指了指窗外自家方向,:“云旗和你家那俩丫头,在里屋玩过家家,摆弄那几个布娃娃,叽叽喳喳的,嫌我俩碍事,给轰出来了!我俩在家转悠两圈,实在没意思,这不就投奔你来了嘛!”
向军旗这时也脱了鞋,蹭到炕边,小声补充了一句:“阳哥,我哥说找你玩嘎拉哈……”
“玩啥嘎拉哈?”向羽打断弟弟的话,冲着陆阳挤眉弄眼,“阳哥,咱仨干点啥?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多没劲!要不……咱几个也磨会儿手指头?”向羽比划了一打扑克的手势。
我发现你是挨打没够。现在就敢耍钱!陆阳睁开眼睛瞪了一眼向羽。
那干啥?咱们出去放炮啊?向羽又说道。
陆阳坐直了些身子摇了摇头:“拉倒吧。守家守家,家里不离人才叫守家。出去放炮怎么守家。”
他指了指炕桌底下放着的木头匣子:“嘎拉哈在那儿呢,你俩想玩就玩,我给你们当裁判。”
向羽一听,兴趣缺缺:“就咱仨玩嘎拉哈?没劲!那玩意儿是小姑娘玩的。”他眼珠子转了转,百无聊赖地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陆阳家柜子上放着的半导收音机上。
“那……阳哥,开收音机听听呗?听听有啥好节目没?省得干坐着。”
这倒是个正经提议。陆阳起身,走到柜子前,拧开了收音机的开关。
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后,收音机里传出了清晰而热烈的音乐和掌声,一个洪亮又带着喜庆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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