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老蔫的地窨子回来,陆阳心里就一直琢磨着鹿踪的事。
老头说得没错,那帮马鹿确实精得跟鬼似的,踪迹进了老林子深处就七绕八绕,最后干脆断了线索。这要是靠两条腿硬追,别说打了,连影子都摸不着。
晚上吃完饭躺在炕上,陆阳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事。
药豆?这玩意儿现在管控得严,根本弄不到。下捉脚?费时费力不说,成功率还低得可怜。难道就这么算了?可他又有点不甘心。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早上,他醒得比平时晚了些,吃过早饭,也没啥心思干别的,就靠在西屋的火墙上,躺在炕沿边上,望着窗外被积雪覆盖的院子继续出神,眉头微微皱着。
就在这时,外屋地的门帘“哗啦”一响,向羽带着一股冷风钻了进来,大嗓门一如既往地响亮:“阳哥!在家不?咱今天干啥去?要不……”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陆阳躺在炕沿边上,眼神有点发直,好像根本没听见他进来。向羽凑近了些,伸手在陆阳眼前晃了晃:“阳哥?嘿!阳哥!想啥美事呢?我叫你两声都没听见!”
陆阳这才猛地回过神,看到是向羽,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没啥,就是琢磨点事。”
“琢磨啥事啊?看你愁眉苦脸的。”向羽一屁股坐在陆阳旁边,好奇地问。
陆阳也没瞒他,把徐老蔫说的关于鹿踪的情况,以及药豆难弄、冬天不适合下捉脚的困境,简单说了一遍。
向羽一听,满不在乎地一摆手,嗓门又高了起来:“嗨!我当啥大事呢!就这啊?徐爷找不着,那是他岁数大了腿脚不行!咱俩年轻力壮的,扛上枪,带上狗,进山撵它两天,我就不信撵不上!多大点事,看把你愁的!”
陆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无奈:“你知道个屁!光靠一股子蛮劲顶啥用?那马鹿是傻狍子啊,站那儿等你打?徐爷在山里混了一辈子,追踪的本事比咱俩加起来都强!
他追了两天都没摸到影,说明那帮鹿要么是受了惊,远远跑开了,要么就是钻进了咱们不熟悉的深沟险壑,故意绕路甩开追踪。这玩意儿灵性着呢!你以为扛着枪进山就一定能碰上?那叫撞大运!”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现在这情况,想弄它们,常规的打法根本不行!就得用非常规的手段——要么用药豆,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倒;要么下捉脚,守株待兔。可这两样,现在都行不通!懂了吗?”
向羽被陆阳连珠炮似的一顿说,噎得张了张嘴,没立刻反驳。他挠了挠头,虽然觉得陆阳说得有道理,但心里那股想上山折腾的劲头还是没下去,嘟囔道:“那……那咱就这么干等着?啥也不干了?这也太憋屈了!”
陆阳正和向羽在屋里为打鹿的事发愁,外面院子里的狗突然“汪汪”地叫了起来。听声音不是陌生人靠近的狂吠,更像是熟人来了的打招呼。
陆阳心里正琢磨着这大正月十五都过了,年也快过完了,谁还会这个点来串门?他一边想着,一边起身掀开门帘往外走。
刚推开外屋地的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个人,再定睛一看,竟然是董大海!
“大哥?!”陆阳又惊又喜,赶紧快步迎了上去,“过年好!过年好!你这是回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董大海手里拎着两包用牛皮纸包得方正正的点心和两瓶用红绳系着的白酒,脸上带着憨厚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兄弟,过年好!我这……你也知道,回老丈人家一趟,昨天刚回来。这不,赶紧过来给老叔老婶拜个年,也看看你!”
“哎呀大哥,你看你,来就来呗,还拿啥东西!太外道了!”陆阳嘴上客气着,心里却是一暖,连忙把董大海往屋里让。
“应该的应该的!过年嘛!”董大海笑着,跟着陆阳进了屋。
来到东屋,向羽也赶紧站起来打招呼:“大海哥!过年好!”
“小羽也在啊,过年好!”董大海笑着回应,然后把手里拎的点心和酒放在炕桌上,对闻声从里屋出来的刘美兰恭敬地说:“老婶,过年好!给您拜个晚年!这点东西不成敬意,您别嫌弃。”
刘美兰一看是董大海,脸上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哎哟,是大海啊!快坐快坐!你瞅瞅你,这么客气干啥?人能来我们就高兴!年前阳子还说你们一家子出门了呢,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刚到家,都挺顺利的,劳老婶惦记了。”董大海在炕沿上坐下,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语气诚恳地解释道,
“不瞒老叔老婶,年前阳子兄弟给我送去那笔钱,可是帮了我家大忙了!家里宽裕了,孩子他妈就说,好几年没回她娘家看看了,以前……咳,以前我那样,也没脸去。
这回好歹,我阳子兄弟带我一起,算是挣着钱了,就想着带她和孩子回去住些日子,也让她在娘家扬眉吐气一回。这一来二去,就住到昨天才回来。要不早就该过来给您和我老叔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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