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就跑了？”向羽举着枪，一脸错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对啊阳哥！往常这些畜生，挨了炸子或者枪子，不红着眼找咱们拼命才怪！就算跑，也是在这苞米地里乱窜绕圈，哪有直接掉头往回跑的？这……这不和规矩啊！”

陆阳眉头紧紧皱起，心中的疑虑比向羽更甚。这种反常的、纪律性极强的撤退，绝对不正常！仿佛……仿佛它们有一个明确的首领在指挥撤退？

可野猪群在受到突然袭击时，往往是一盘散沙才对。而且这么多野猪怎么可能有首领能指挥的了。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远处就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手电筒晃动的光柱。

“咋回事？哪响炸子了？”

“阳子！小羽！你们没事吧？”

是赵德柱带着一帮提着家伙、打着手电的民兵和乡亲们赶来了。刚才那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把整个屯子都惊动了。

人还没到跟前，赵德柱洪亮又带着焦急的声音就先到了。

陆阳赶紧迎了出去：“大爷！我们没事！应该是野猪踩中我们埋的炸子了，听动静炸了个正着！不过怪得很，炸响之后，野猪没往前冲，也没乱跑，直接原路退回山里去了！”

“原路退回山里了？”赵德柱闻言也是一愣，用手电照了照黑黢黢的玉米地，又看了看一脸困惑的陆阳和向羽，“走！咱们一起去看看！人多势众，就算有落单的野猪也不怕！”

于是，十几号人打着手电，小心翼翼地沿着野猪脚印，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摸去。

走了大概百十米，手电光柱集中照射下，现场一片狼藉。一片玉米杆被炸得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血迹和碎肉。正中央，躺着一头体型不小的野猪，半边身子都被炸烂了，早已没了气息，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

周围地上，除了这头死猪的脚印，还能清晰地看到其他几只野猪慌乱但方向一致的脚印，直直地指向北山。

“好家伙！炸得真狠！这畜生被直接炸死了！”一个民兵用脚踢了踢死猪，啧啧说道。

赵德柱仔细看了看现场，尤其是那些径直退走的脚印，脸上也露出了和陆阳一样的疑惑，但眼下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

他用力拍了拍陆阳的肩膀，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

“好！阳子！你这炸子埋得好！立了大功了！一响就干掉一头，还把其他的都吓跑了！看来这法子管用！就这么干！多炸它们几回，看这些祸害还敢不敢下山！”

陆阳压下心中的疑虑，谦虚地笑了笑：“大爷，这都是应该做的。能帮上忙就好。” 但他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再次投向那些径直通往黑暗山林的脚印，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不过，眼下众人都在为初战告捷而高兴，他也就暂时把这份疑虑埋在了心底。也许，只是巧合？或者这群野猪特别胆小？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赵德柱指挥着几个年轻力壮的民兵，用粗木杠和麻绳把那头被炸得稀烂的死野猪捆扎结实，吆喝着号子抬了起来。

死猪分量不轻，压得木杠“嘎吱”作响。

“大伙儿加把劲！抬回屯部去！明天一早剥皮分肉，人人都有份！让咱们也尝尝这祸害庄稼的畜生是啥味儿！”赵德柱声音洪亮的大声说道。

人群发出一阵欢呼和笑声，簇拥着抬猪的队伍，吵吵嚷嚷地往屯子里走去。

赵德柱又和陆阳说了几句话，让两人小心一点，要是有什么事就开枪预警，大家马上就能过来支援。

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渐渐远去，玉米地边又重新陷入了寂静。

窝棚前，又只剩下陆阳、向羽和三条猎狗。

向羽看着人群远去的方向，咂咂嘴，有些遗憾：“可惜了，那帮家伙跑得太利索了！要是它们敢冲过来，咱们哥俩加上黑虎它们，怎么也得再多留下几头！”

陆阳没有接话，他蹲下身，再次仔细检查着黑虎、黄盖和戴宗的状态。

三条狗经过刚才的骚动，已经重新安静下来，但耳朵依旧机警地转动着，鼻子不时嗅闻空气，显然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小羽，你不觉得奇怪吗？”陆阳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野猪退走的方向，眉头微蹙，“那帮畜生，退得太干脆了。挨了炸子，死了同伴，居然一点报复的意思都没有，扭头就走？”

向羽挠了挠头，不以为然：“哥，你是不是想多了？兴许是咱们埋的炸子威力太大，把它们吓破胆了？再或者，是领头的那头猪特别怂，带头跑了，其他的也就跟着溜了呗？”

“也许吧……”陆阳嘴上应着，心里的疑虑却并未消散。这种纪律性的撤退，绝非寻常。他隐隐觉得，这事儿恐怕没完。

“行了，别琢磨了。”向羽打了个哈欠，重新靠回窝棚柱子上，“后半夜估计消停了。咱俩轮流盯着，你先眯一会儿，上半夜你都没合眼。”

“不用，你睡吧，我睡不着，我守着。”陆阳摇摇头，毫无睡意。

后半夜，果然如向羽所料，风平浪静。玉米地里除了风声，再没有异常的响动。连之前活跃的虫鸣，似乎也稀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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