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一路疾驰,连午饭都是在路上啃了几口冰冷的干粮对付过去的。
他归心似箭,带着猎犬和沉重的收获,终于在日头西沉、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远远看到了东风屯那熟悉的轮廓。
一路小跑进了屯子,回到自己家,陆阳推开自家院门,先是赶紧把背上沉重的麻袋和背包卸在院中,送来三条猎犬身上绳子,然后把护甲给它们挨个脱下来。
“好了,到家了,辛苦你们了。”他挨个揉了揉黑虎、黄盖和戴宗的脑袋。
狗子们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发出放松的呜咽声。
就在这时,屋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一个人影探了出来。
“哥!你回来了!” 向羽的声音带着惊喜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陆阳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笑着应道:“嗯,回来了。你小子鼻子够灵的,知道我今天到家,专门等我吃饭呢?” 他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往屋里走。
然而,向羽却堵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犹豫,支支吾吾地道:“啊?啊……是,是啊哥……那个……你先进屋,进屋再说……”
陆阳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向羽的异常,他脸上的笑容收敛,眉头微蹙,停下脚步盯着向羽:“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向羽眼神躲闪,不敢与陆阳对视,只是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恳求:“哥,你先别问了,快进屋吧,进屋再说……”
看到向羽这副模样,陆阳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没有再追问,但脸色沉了下来,迈步向屋里走去,同时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行,我进屋。你去给黑虎它们弄点水喝,这一路渴坏了。”
“哎,好,我这就去。”向羽连忙应声,几乎是跑着去拿水瓢。
陆阳掀开厚厚的棉门帘,一步跨进温暖的里屋。目光一扫,心头便是一沉。
屋里不仅父母在,向前进叔婶一家也在,甚至连书记赵德柱也坐在炕沿上,唯独没有陆山河。
然而,本该是热闹团聚的氛围,此刻却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和沉闷。
而母亲刘美兰,正坐在炕沿边,神情低落,陆瑶和陆娜两人正抹眼泪呢,眼睛红肿得厉害。
刘美兰一看到陆阳进屋,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或者说,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她猛地站起身,几步冲过来,一把紧紧抱住陆阳,未语泪先流,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和难以言喻的委屈:
“阳子!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呜呜……你爸他……
话未说完,刘美兰已是泣不成声,仿佛天塌下来一般,紧紧抱着儿子,眼泪迅速浸湿了陆阳肩头的棉袄。
陆阳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老爹出事了?!
他强压下瞬间翻涌的心绪,双手扶住母亲颤抖的肩膀,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语速却不自觉地加快:“妈!你先别哭,慢慢说,我爸他到底怎么了?”
刘美兰只是摇头,眼泪掉得更凶,抽噎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你爸……他们……下午……林场……”
陆阳见母亲情绪激动,问不出所以然,立刻抬头,目光看向炕上面色凝重的赵德柱和向前进,声音沉了下来:“大爷,向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出什么事了?”
赵德柱和向前进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沉重和无奈。
向前进叹了口气,接过话头,语气沉痛:“阳子,还是我说吧。你爹……他今天下午在林场,被县里来的帽子叔叔……带走了。”
“带走了?!”陆阳听到只是被带走,而非更坏的消息,他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一丝。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甚至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试图缓和屋里凝重的气氛。
“不是,我说你们这一个个的,哭的哭,丧着脸的丧着脸,我刚进门还以为我爹人没了呢!吓我一跳!”
他这话说得直接,甚至带着点粗鲁,却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沉浸在悲伤和慌乱中的众人。
刘美兰的哭声一滞,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儿子。
赵德柱和向前进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陆阳会是这个反应。
陆阳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放缓:“妈,你先别哭了。不就是被带走了吗?人没事就好!只要人没事,天就塌不下来!有什么事,咱们想办法解决就是了!你儿子我回来了,有啥事我顶着!”
他目光转向赵德柱和向前进,“大爷,向叔,具体怎么回事?因为什么带走的?谁来带的?带到哪里去了?你们把知道的,原原本本都告诉我。”
刘美兰听到陆阳的话,抽泣声渐渐小了下去,只是依旧紧紧抓着儿子的胳膊。
向前进重重叹了口气,掏出烟袋点上,狠狠吸了一口,才缓缓说道:“今天下午,大概三点多钟,县局来了两个人,直接到林场办公室,出示了证件和手续,说你爸涉及到一些事情,需要配合调查,就把人带走了。说是因为你爸私自倒卖林场珍贵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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