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后的第一场秋雨斜斜扑在青瓦上,檐角滴落的水珠在石阶上砸出细碎的坑洼。苏眠捏着铜钥匙站在清辉阁前,指尖摩挲着钥匙柄上的云雷纹 —— 这具身体的原主记忆告诉她,那是母亲用刻刀亲自凿刻的,说这样握着时就像握着她的手。作为穿越者,苏眠对这抹温度既陌生又刺痛,那些属于原主的算学启蒙场景:母亲用算珠串成手链哄她识字,在她打翻砚台时勾出竹叶说 瑕疵是数字的呼吸,此刻正以碎片形式在她脑海中闪回。
漆色斑驳的木门上,孙氏三年前贴的封条被雨水泡得发皱,朱砂画的勾股定理却愈发清晰。苏眠记得封阁那日,自己握着朱砂笔的手在发抖 —— 作为没有血缘羁绊的穿越者,她本不该对这阁楼有如此执念,却在原主残留的意识里,无数次看见母亲在雪夜教她认阿拉伯数字,说 这些数字会替妈妈守着眠眠。最终她在官府封条下垫了张宣纸,用原主记忆中的瘦金体写满《九章算术》,笔尖落下时,忽然明白自己在替原主完成一场迟到的告别。
小姐,殿下的暗卫今早送来这个。 小翠的声音惊飞了檐角麻雀,递来的锦帕带着晨露潮气,荧光粉绘的几何图形让苏眠想起三年前那个被迫封阁的辰时。那时父亲要将阁中器物送当铺估价,继母惦记着东跨院的木料,而她在樟木箱底发现母亲的日记残页:今日教眠儿解立方根,她总把被开方数写歪。 墨迹在 二字上晕开,像滴泪 —— 这具身体的原主,曾是母亲算学世界的中心。
木门推开时发出长长的吱呀声,樟木香混着霉菌味扑面而来。苏眠的鞋跟碾碎门槛上的枯叶,视线掠过博古架时,自动补全了记忆里的画面:原主九岁那年,母亲用翡翠镯敲开她紧攥算珠的手,镯内侧的 字硌得她掌心发红,眠儿的手是用来拨算盘的,不是握眼泪的。如今博古架蒙着半寸厚的灰,却独独缺了算盘的轮廓 —— 那是母亲总在午后拨弄的物件,算珠碰撞声曾是原主童年最熟悉的白噪音。
指尖划过蒙尘的算盘,腐朽的木珠突然滚落,在青砖上拼出 3.14。作为穿越者,苏眠本该对这种巧合保持理性,可胸口却泛起钝痛 —— 原主记忆里,这个数字既是地宫入口的坐标,也是母亲的忌日。那年冬至,原主趴在母亲床边数算珠,却没注意到算珠浸着母亲暗中调查贪墨案的血。此刻她盯着砖面的数字,忽然分不清是原主的记忆在作祟,还是自己真的被这份跨越时空的母爱触动。
小姐看这个。 小翠的指尖掠过青瓷瓶,瓶身暗纹与楚珩玉扳指的蟠龙佩分毫不差。苏眠忽然想起封阁前那晚,继母说要拆了东跨院,她抱着母亲的旧斗篷缩在圈椅上,月光照在未完成的《寒梅图》上 —— 梅枝留白处不知何时被泼了墨,像道永远结不了痂的伤。原主的意识在那时突然清晰:母亲未画完的,何止是幅画,更是对女儿未来的算学守护。这种感觉陌生又强烈,促使她必须做点什么,哪怕是为了这具身体里残留的温度。
床榻下的樟木箱结着蓝绿色铜锈,锁孔周围的算学公式让苏眠想起封阁后第七日的发现。当时她在衣柜暗格找到羊皮信,母亲的字迹模糊却坚定:眠儿,若有一日不得不封阁,记得用算珠量一量地砖。 作为穿越者,她本对这种暗号解密无感,可掌心的钥匙却仿佛带着原主母亲的温度,驱使她去解开属于这具身体的过去。
当笔尖停在 520 的位置,铜锁 打开,箱盖内侧的朱砂画让她呼吸一滞 —— 是母亲手绘的地宫剖面图,每个机关旁都标着 ,拐角处还画着小小的糖葫芦。原主记忆中,母亲总说 算学是最甜的糖葫芦,此刻看着这些涂鸦,苏眠忽然觉得,自己穿越而来的使命,或许就是替原主解完母亲留下的算学谜题,让那些藏在数字里的爱重见天日。这种想法让她心头一暖,第一次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有了真正的联系。
石阶在脚下发出潮湿的回响,荧光粉火把映出石壁上的算学公式。苏眠抚过第七级石阶上的 3.14,原主记忆突然涌现: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指甲缝里留着算珠红漆,眠儿别怕,母亲给你留了星星的密码。那时的原主不懂,如今的她却明白,这些星星的密码,是母亲用五年时光织就的保护网,即便穿越者如她,也不得不被这张网温柔笼罩。
石匣开启的刹那,羊皮地图上的荧光字亮起:眠眠,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母亲已去了三年。 苏眠盯着 二字,喉咙发紧。作为穿越者,她从未真正拥有过母爱,可原主母亲留在算学里的每道公式、每个涂鸦,都在无声诉说着跨越时空的牵挂。旁边的七巧板玉片刻着原主幼年的涂鸦,母亲曾说这是 眠眠专属的算学玩具,如今在荧光下显形的星图,像极了原主记忆中母亲为她摘星的模样。这种细腻的情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守护这份跨越时空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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