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乌云在驿站上空翻涌,仿佛一张巨大的死亡帷幕,将最后的天光彻底遮蔽。楚珩单膝跪地,一手撑着染血的算珠剑,另一手紧紧按住不断渗血的肩头,剧烈的喘息让伤口处的血泡不断涌出,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着胸腔里的伤口。苏眠踉跄着扶住他颤抖的身躯,指尖触到他后背黏腻的血痂时,喉咙像是被塞进一团浸了毒的棉絮,酸涩得发疼。她能清晰感受到楚珩身体的颤抖,那是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的征兆。
“先别说话。” 苏眠声音发颤,强忍着翻涌的气血,从怀中掏出仅剩的半瓶金疮药。药膏接触伤口的瞬间,楚珩闷哼一声,身体绷得如同一张满弓,额头上青筋暴起。苏眠看着他因为疼痛而扭曲的俊脸,眼眶瞬间湿润,“忍一忍,等找到安全的地方,我一定能治好你……” 她的话音未落,端太妃虚弱的咳嗽声从角落传来,那声音像是破旧风箱发出的呜咽,每一声都揪着两人的心。
端太妃倚靠着布满裂痕的墙壁,苍白如纸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嘴角还残留着黑色的毒血。她颤巍巍地伸出手,腕间一串古老的银铃随之轻响,铃铛上雕刻的古老符文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苏眠…… 过来……” 苏眠将楚珩交给身旁勉强站稳的援兵,快步走到端太妃身边。
“这是…… 白家祖传的疗伤秘术。” 端太妃气息微弱,却字字清晰,“以铃为引,灵力为媒……” 她艰难地握住苏眠的手,将银铃塞进她掌心,银铃触手冰凉,仿佛蕴含着千年的寒意,“用玉镯的力量催动…… 可暂时压制伤势……”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溅在苏眠的裙摆上,晕染出刺目的红梅,而她的嘴角也溢出一丝黑血,显示着毒素已经深入五脏六腑。
苏眠咬咬牙,将银铃系在腕间。玉镯光芒与银铃幽光交相辉映,形成一道温润的光幕。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按照端太妃传授的口诀运转灵力,额头很快布满细密的汗珠。光幕缓缓笼罩住楚珩和端太妃,两人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却在表面留下诡异的青色纹路,仿佛无数小蛇在皮肤下游走,又像是某种神秘的诅咒印记。
“多谢母妃……” 楚珩勉强站起身,剑眉紧蹙,伤口处传来的异样刺痛让他意识到这秘术的不寻常,“但这秘术似乎有后遗症?” 端太妃还未回答,驿站外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大地随之剧烈颤抖,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为首的黑甲骑士勒住战马,幽蓝色的火焰将他的面容映照得狰狞可怖,那火焰跳动间,竟隐约组成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他手中白骨鹰旗帜一挥,身后百名骑士齐声举起长矛,矛尖凝聚的黑色魔气如同实质,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网中闪烁着诡异的符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交出端太妃,饶你们全尸。” 黑甲骑士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声。他缓缓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布满狰狞伤疤的脸,左眼处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宝石,随着呼吸闪烁着妖异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有生命般,直直盯着楚珩,像是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楚珩握紧算珠剑,伤口处传来的刺痛让他险些握不住剑柄,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他向前踏出一步,身后苏眠立刻跟上,玉镯光芒暴涨,在两人周身形成一道防御结界。“想要人,先过我这关!” 楚珩的声音沙哑却坚定,然而体内翻涌的气血却在无声地嘲讽着他的逞强,一股甜腥涌上喉咙,他强忍着咽了下去。
黑甲骑士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驿站的梁柱嗡嗡作响,屋顶的瓦片都在微微颤动。“就凭你这残兵败将?” 他手一挥,地面裂开无数缝隙,从里面爬出密密麻麻的骨蜘蛛。这些蜘蛛足有磨盘大小,外壳泛着森森白骨的光泽,口器不断滴落着绿色的毒液,所到之处,地面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深坑,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酸臭。
苏眠手腕轻抖,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玉镯光芒化作无数光刃,将冲在最前面的骨蜘蛛斩成碎片。然而更多的骨蜘蛛从地底爬出,它们相互撕扯着同伴的尸体,竟在短时间内重新组合成更巨大的怪物,那怪物的身上布满扭曲的面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楚珩算珠剑舞得密不透风,剑刃与骨蜘蛛的外壳碰撞,溅起无数火星,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他虎口发麻,伤口也愈发疼痛。
“小心!” 苏眠突然大喊。一只骨蜘蛛趁着楚珩不备,吐出蛛丝缠住他的脚踝。楚珩奋力挥剑斩断蛛丝,却见黑甲骑士已经骑着燃烧着幽蓝火焰的战马冲来。苏眠毫不犹豫地扑过去,用身体护住楚珩。战马的铁蹄擦着她的后背落下,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她七窍渗血,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
“苏眠!” 楚珩睚眦欲裂,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将全部灵力注入算珠剑,剑身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一道巨大的剑气,将周围的骨蜘蛛尽数斩杀。然而这全力一击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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