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儿!” 楚珩的声音陡然变调,他回身时恰好挡在苏眠身前,剑锋旋出个密不透风的圆,将剩下的箭雨尽数格开。赵武趁机挥剑刺来,楚珩只能侧身避开,肩胛被划开道口子,血瞬间染红了玄色披风。
“走!” 楚珩拽着苏眠跳下车,同时将端太妃护在身后。他的手掌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掌心的汗混着血,滑腻得让人心慌。“往东边的巷子跑,那里有父亲留下的密道。” 他说话时,突然扯下披风裹住苏眠的手臂,粗糙的布料蹭过伤口,带来尖锐的疼。
苏眠咬着唇没出声,只是反手攥紧楚珩的手。他的指腹在刚才的打斗中被划伤,血顺着指缝滴在她的手背上,与她的血混在一起,像条细小的红蛇。“石座……” 她回头看向摇摇欲坠的马车,石座还安稳地躺在里面,被绒布裹得严实。
“我去取,你带母妃先走。” 楚珩的吻突然落在她的额角,带着血腥气和淡淡的龙胆花香,“记住,密道的入口在第三块松动的青石板下,用你的银钗能撬开。” 他转身冲向马车时,玄色披风的一角扫过她的脸颊,留下冰凉的触感。
端太妃拉着苏眠往巷子里跑,脚下的青石板被雨水泡得发滑,好几次险些摔倒。苏眠回头望去,看见楚珩正抱着石座从马车里冲出,赵武的剑紧追不舍,剑锋几乎要刺到他的后心。她突然挣脱端太妃的手,从发间拔下银钗,转身就往回跑。
“你回来做什么!” 楚珩看见她时,眼睛瞬间红了,他侧身避开赵武的剑,同时将石座往苏眠怀里塞,“快走啊!”
苏眠没接石座,反而用银钗刺向赵武的手背。钗尖划过他的皮肤,留下道血痕,迫使他的剑偏了方向。“要走一起走。” 她的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你说过从雾岭到皇城,不会让我再受伤,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楚珩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着苏眠手臂上渗出的血染红了他的披风,看着她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沾着尘土,突然笑了,眼底却泛起湿意。“好,一起走。” 他重新将苏眠护在身后,抱着石座往巷子深处冲,剑锋劈开迎面而来的木柴,木屑混着雨水溅在两人身上。
跑到巷口时,楚珩突然停下脚步,将苏眠按在墙角。他解下自己的腰带,笨拙地替她包扎手臂,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勒得她有些疼。“忍忍,”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喘息,“这披风沾过雾岭的龙胆花,能止血。” 他说话时,低头在她的伤口上印下极轻的吻,带着雨水的凉和彼此的温度。
苏眠的心跳漏了半拍,看着他肩胛的伤口还在渗血,忙用没受伤的手去按。“你也流血了。” 她的指尖沾着他的血,烫得像团火,“我们得找地方处理下。”
楚珩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又急又重,像要撞破胸膛。“别怕,”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蹭过她的脸颊,带着雨水的湿意,“父亲留下的密道就在前面,进去就安全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染血的手臂上,突然收紧了手指,“都怪我,没保护好你。”
“不怪你。” 苏眠摇摇头,指尖轻轻抚过他眉骨的伤口,那里是去年替她挡暗器时留下的,“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面对吗?”
巷口的风突然卷起楚珩的披风,露出里面沾着的龙胆花瓣,是从雾岭带来的,被血和雨水浸得发暗,却依旧带着淡淡的香。赵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凶狠的呵斥,楚珩最后看了眼苏眠,突然抱起石座,拽着她冲进了密道入口。
密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墙壁上的火把被风吹得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楚珩用剑鞘探路,每一步都走得极轻,靴底踩过积水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这里以前是运送军粮的通道,” 楚珩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回音,“父亲说过,能从皇城直通往别院的后墙。” 他忽然停下脚步,借着微弱的火光查看苏眠的伤口,血已经透过披风渗出来,染红了他的指尖,“再忍会儿,出去就让母妃给你上药。”
苏眠的目光落在他肩胛的伤口上,血顺着银甲的缝隙往下淌,在地上滴出串暗红的点。“你先处理自己的伤。” 她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帕子 —— 是昨夜老秦塞给她的,绣着半朵龙胆花,“这帕子消过毒,先按住。”
楚珩没接帕子,反而握紧了她的手。密道的墙壁渗出冰冷的水,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指往下淌,却压不住彼此掌心的温度。“赵武是父亲最信任的侍卫,” 他的声音带着困惑和痛楚,“当年父亲被刺,就是他第一个冲上去挡的,怎么会……”
苏眠忽然想起端太妃说的 “皇室内部有内鬼”,想起钦天监的箭簇和骨鹰教的星纹,心头像被什么堵住了。“会不会……” 她的声音发颤,“和先皇的死有关?骨鹰教要找的星主,会不会不止你一个?”
楚珩的脚步猛地顿住,火把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想起母亲手记里的话:“钦天监监正与骨鹰教往来密切,当心。” 当时只当是寻常猜忌,现在想来,那监正与父亲是同门,说不定早就觊觎石座和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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