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总踩我靴子。” 苏眠的匕首突然上挑,挑落蒙面人的面罩,露出张年轻的脸,眉眼间竟有几分像青萤。她的动作顿了瞬,楚珩立刻察觉,剑风立刻补上空隙,同时用后背轻轻撞了撞她,像在说 “专心”。
黑衣人越来越多,楚珩的剑穗不知何时散开了半幅,靛蓝丝线缠上苏眠的匕首柄,将两人的武器系在了一起。他们索性借着丝线的牵引,剑锋与匕首交替攻防,像两只交颈的天鹅,在刀光剑影里划出优雅而致命的轨迹。
监正看着两人背靠背的身影,突然发出刺耳的笑:“真是感人啊,可惜终究是孽缘。” 他猛地将拐杖插进星象台的凹槽,石座突然剧烈震动,藏在星纹里的机关箭纷纷射出,钉在楚珩与苏眠脚边的石板上,形成圈密不透风的箭阵。
楚珩立刻将苏眠护在怀里,用后背挡住射向她的箭雨。箭簇穿透披风的瞬间,他闷哼一声,却依旧死死抱着她,直到箭阵停歇,才发现后背已插了三支箭,箭尾的白羽在雾里微微颤动。
“楚珩!” 苏眠的声音带着哭腔,伸手去拔箭时被他按住。他的掌心滚烫,沾着她的泪,滑腻得像雾岭的晨露。
“别碰,” 楚珩的呼吸有些急促,却依旧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箭头有倒钩,拔了会流血更多。” 他忽然看向星象台中心的凹槽,那里的启星石不知何时已被苏眠放在石座上,晶石正随着震动发出淡紫色的光,“辰时三刻到了,看星石!”
苏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启星石突然迸发出刺眼的光,将浓雾撕开道裂口。月光顺着裂口倾泻而下,落在石座的星纹上,那些刻痕突然活了过来,金色的光纹顺着凹槽游走,像条苏醒的金龙。
“怎么会……” 监正的声音带着惊恐,踉跄着后退,“星图怎么会自己激活?”
光纹爬到星象台顶端时,突然投射出幅巨大的影像,悬在崖顶的半空。影中是年轻的先皇与明远师伯,两人并肩站在星象台,先皇手里捧着石座,明远正用朱砂笔在星纹上标注着什么。
“…… 骨鹰教要的不是石座,是藏在星图里的皇室血脉密码。” 先皇的声音透过光影传来,带着沉稳的力量,“师弟(监正)心性偏执,恐日后为星图所惑,你需护好珩儿,待他成年,再以启星石激活全部星力……”
影像突然切换,是明远师伯在雾岭山屋,正对着块绣帕叹气,帕上是半朵龙胆花。“阿萤(苏眠母亲),” 他的声音带着惋惜,“你与师兄情投意合,却因骨鹰教相隔两地,这双蛇帕你且收好,待孩子成年,凭帕相认……”
苏眠的指尖突然触到腰间的锦囊,里面的双蛇帕仿佛也在发烫。她终于明白,母亲与先皇的情意,明远师伯的守护,端太妃的隐忍,原来都藏在这光影里,藏在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细节里。
“不!这不是真的!” 监正疯狂地用拐杖砸向石座,却被光纹弹开,跌坐在地。他看着影像里先皇信任的眼神,看着自己年轻时恭敬侍立的模样,突然捂住脸发出呜咽,“我是为了大齐…… 我是为了皇室……”
楚珩的剑不知何时已抵在他的咽喉,剑穗的双蛇结垂落在他胸前,靛蓝丝线缠着他花白的胡须。“为了皇室,就该勾结骨鹰教?” 楚珩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彻骨的失望,“为了大义,就该滥杀无辜?”
影像的最后,先皇将启星石嵌进星象台,转身时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告诉珩儿,血脉从不是枷锁,守护才是。若有一日星图现世,定要与持蛇帕者同心,方能护国安民。”
月光彻底驱散浓雾时,影像渐渐淡去,只留下石座上流转的金光。楚珩看着监正失魂落魄的脸,忽然收回了剑:“念在你曾护过我父亲,自缚请罪吧。” 他的目光转向苏眠,后背的箭伤让他疼得皱眉,却依旧笑得温柔,“我们该去雾岭了。”
苏眠扶着楚珩坐在星象台的石阶上,小心翼翼地拔下后背的箭。箭头的倒钩带出细碎的皮肉,楚珩疼得额角冒汗,却始终握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画着小小的蛇形,像在转移注意力。
“忍忍,” 苏眠的眼泪滴在他的伤口上,混着药膏的清凉,“老秦说这金疮药加了雾岭的龙胆花汁,止血快。” 她的动作极轻,像在处理易碎的珍宝,忽然发现他后背的旧伤 —— 是去年为护她挡骨藤留下的,新伤叠旧伤,像幅刻在皮肉上的地图。
楚珩忽然低头,在她额间印下极轻的吻,带着血的腥甜与药膏的清凉。“还记得我说要搭秋千吗?”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指腹蹭过她沾着泪的眼角,“启星石激活了石座,骨鹰教的余党不足为惧,我们可以去实现承诺了。”
苏眠的心跳漏了半拍,看着他肩胛的血染红了自己的裙摆,像朵盛开的龙胆花。她忽然解下腰间的芦苇挂坠,系在他的剑穗上,萤石的光与红玛瑙交相辉映,像两颗依偎的星。“这样就不会散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剑穗和挂坠,都不会。”
崖顶的风渐渐停了,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星象台的星纹上,像幅完整的星图。远处传来端太妃带着侍卫赶来的脚步声,楚珩却没有回头,只是握紧苏眠的手,按在发烫的石座上。
“你看,” 楚珩的声音贴着她的发顶,带着满足的喟叹,“先皇说的没错,双蛇同心,星图自开。” 他的指尖划过石座上的星纹,那里的金光正顺着两人交握的手蔓延,暖得像雾岭的阳光。
苏眠抬头时,看见楚珩的发梢沾着片龙胆花瓣,是从雾岭带来的,历经波折却依旧完整。她忽然想起在山屋画秋千图的夜晚,灶膛的火光映着他的侧脸,那时的憧憬与此刻的安宁重叠在一起,像首未完的诗。
“回去就种龙胆花。” 苏眠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捏了捏,“要种满整个院子,像雾岭那样。”
“还要养红鲤。” 楚珩补充道,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抵不过心头的暖意,“老秦说池子已经挖好了,就等我们回去放鱼苗。”
远处的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在星象台的石座上。楚珩扶着苏眠站起身,两人的身影在晨光与月光的交界处相携而行,剑穗与挂坠的光影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线,像两条终于交汇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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