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拿起纸稿,越看脸色越沉。纸上字迹歪扭,分明是刻意模仿苏惊盏的笔锋,最后几张废纸上,“晚香楼私会”的残字赫然在目,笔画间的慌乱与刻意昭然若揭。她瞬间洞悉——这哪里是求指点,分明是苏惊盏来通风报信,告知有人要借她儿子陷害于她!“多谢苏小姐提点。”王氏将纸稿紧紧攥住,语气凝重,“景明那边我会严加管教,绝不让他卷入是非。”
“有夫人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苏惊盏起身行礼,“此事关乎两家清誉,还请夫人暂且保密。叨扰许久,我告辞了。”
回程马车上,晚晴仍忧心忡忡:“若王公子不听劝怎么办?”苏惊盏拉上帘幕,光影落在她沉静的侧脸:“王氏比我们更怕此事闹大。她定会让王景明知晓真相,以王景明的骄纵性子,得知被人当棋子,岂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苏惊盏归府不足一个时辰,府门外便传来震天喧哗。家丁连滚带爬地禀报:“老夫人!大小姐!王公子带着人闹上门了,说要找二小姐讨说法!”
祖母正在佛堂抄经,听闻消息,佛珠“啪嗒”坠地。她带着苏惊盏赶至前厅,就见王景明身着宝蓝锦袍,站在庭院中怒目圆睁,手里扬着那封伪造的信,声嘶力竭:“苏令微!给我滚出来!敢设计耍我王景明,你有几颗脑袋够赔?”
苏令微躲在偏院屏风后,听得喊声浑身发抖。春桃跪在地上哭求:“小姐,怎么办?王公子拿着信呢!是不是我露了马脚?”“我怎么知道!”苏令微死死掐着春桃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不是让你做得干净些吗?”春桃疼得泪如雨下:“我就把锦袋放窗台,没旁人看见啊!”
“躲着算什么本事?”祖母的声音带着怒意。苏令微硬着头皮走出,强装镇定:“王公子,你我素不相识,为何上门胡闹?”王景明冷笑,将信纸掷在她脚下:“素不相识?这信是不是你写的?说倾慕我,约我晚香楼私会?我王景明再糊涂,也不会要你这种毒妇!”
信纸落在青石板上,字迹虽仿苏惊盏,却难掩苏令微自身的滞涩笔锋。王景明身后的管家适时递上那叠练字废纸,“夫人请看,这是从苏二小姐院子里寻到的习作,与信上字迹如出一辙。”围观的家丁丫鬟顿时窃窃私语,鄙夷的目光如针般扎在苏令微身上。
“是苏惊盏陷害我!”苏令微扑到祖母脚边哭嚎,“是她写的信嫁祸我,还教唆王公子来闹!”“教唆?”苏惊盏缓步走出,神色平静如镜,“妹妹可有证据?王公子登门时,我刚从侍郎府归来。倒是妹妹,昨日遣春桃出府去侍郎府,归来时袖口沾着松烟墨,这如何解释?”她抬手将那叠练字废纸掷在苏令微脚边,“还有这些纸,上面的‘醉春红’胭脂印,不是妹妹日日所用的吗?”
一连串质问如惊雷炸响,苏令微张口结舌。春桃见大势已去,“噗通”跪地哭道:“是二小姐逼我的!她让我送信念,说毁了大小姐名声,镇北侯府就会娶她!”
“孽障!”祖母气得拐杖重重顿地,青石板震出裂纹,“寿宴下毒还不知悔改,如今竟做这等不知廉耻的勾当!苏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王景明仍不依不饶:“老夫人,我名声不能白毁!”
“苏府自有处置。”祖母沉声道,“来人,将苏令微关入柴房,非我命令不得出!春桃挑拨主仆,杖责三十,发卖南疆!”家丁上前拖走哭闹的两人,王景明见处置果断,冷哼一声带人离去。
前厅散尽后,祖母看着苏惊盏,眼神复杂:“你早已知晓?”苏惊盏坦然点头,将前因后果细说一遍。祖母叹气:“令微名声尽毁,日后难有好姻缘了。”“她今日种因,明日便要食果。”苏惊盏眼底无半分怜悯,“祖母忘了前世,她与柳氏如何联手,将我逼入火海吗?今日我若心软,他日遭殃的便是我。”
祖母沉默良久,终是颔首。苏令微“私通纨绔、构陷嫡姐”的丑闻三日内传遍京城,贵女们纷纷与之划清界限,镇北侯府更是送书明确拒婚。柳氏在听竹院哭嚎不止,却因禁足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坠入深渊。
三日后,苏惊盏翻看萧彻送来的账本残页时,张妈妈从京郊归来,神色凝重地递上纸条:“小姐,二小姐被关前一日,见过三皇子赵珩的幕僚。”纸条上“城西茶馆”“兵符”“苏惊盏”等字刺痛眼底——赵珩素有夺嫡之心,萧彻曾提过他与北漠商号有牵连,苏令微一个深宅庶女,怎会与皇子幕僚勾结?
“江湖人说,那幕僚给了二小姐一包银子,说‘拖住苏惊盏,三皇子不会亏待她’。”张妈妈压低声音,“是三皇子指使二小姐陷害您?”苏惊盏指尖摩挲着纸条上“兵符”二字,指腹的薄茧蹭过粗糙的纸面,前世苏府覆灭时的火光仿佛又映在眼前——正是依附了三皇子赵珩,最终却被他当作弃子,满门蒙冤。
“此事不可声张。”苏惊盏将纸条投入烛火,灰烬随风飘散,“你去查那幕僚的身份,以及他近日往来之人。”张妈妈领命离去,晚晴忧心忡忡:“三皇子为何针对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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