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敏茹又惊又怒,她压低声音。
“三娘,谁允许你在此妖言惑众!”
她心底慌乱,不明白对方到底是如何知晓这些。
难道是上京那边出事。
一时,她心中百般猜测。
却根本不认为,元清夷有如此手段。
元清夷神情虽是淡淡,可眼角却藏着笑意。
“元夫人,你不会忘了,我未满周岁,就被你找的和尚断言,说我命里克六亲,需要入观修行,没过几日就被你送到芜山修行。”
只是与沈敏茹预想不同,玄微真人看重她,破格收她为徒。
“我师从玄微真人,习得师傅三分本事,不说算你前世今生,算你前程往事还是轻松。”
看沈敏茹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估计她自己都没想到,当初她只是临时找的一个借口,谁知最后竟然是回旋镖。
“观相是最基本的功课。”
“三娘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竹见状连忙上前护住沈敏茹,看向元清夷的眼神透着防备。
别人不知娘子为何会如此失态,她却是清楚。
她强忍住不安,语气充满指责。
“你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会遭天打雷劈的。”
“哦?”
元清夷目光掠过沈竹,落在她身后的沈敏茹身上。
她微微偏头,仪态有无可指摘的优雅。
轻笑出声,带着纯粹的好奇,语气却无半分温度。
“嬷嬷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她顿了顿,目光重新回到沈竹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上,语气轻缓柔和,却字字诛心:
“天打雷劈……这等重誓,确实该应在那等不孝不悌,害人性命的奸佞之人身上。”
她眼神似有若无地看向沈敏茹,笑得无比诚挚。
“只是不知,若这母亲之位,本就是窃据而来,害的别人骨肉分离,这天打雷劈,该劈向何人呢?”
她这一番话说的沈竹脸色微变。
元清夷收回目光,低头理了理衣袖。
这一番话犹如平地一声雷,炸的所有人目瞪口呆,现场死寂一片。
“这到底怎么回事?”
元沛自然看出沈敏茹的不对劲,他可不想莫名混淆元家的血脉。
“快说!”
沈敏茹的失控只是瞬间,很快恢复清明,淡然道。
“既然你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我就如实相告了,不过,你可别后悔。”
她拢了拢鬓角的碎发。
“我生产时难产, 我和郎君的孩子根本没有活下来,我担心郎君嫌弃,央求李嬷嬷从育婴堂抱了一个刚出生被丢弃的女婴回来。”
她扯着嘴角,看向元清夷时,笑的讥讽。
“你不过是我捡来的弃婴,养你一场已是天大的恩情,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你反咬一口,当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语调平缓,却字字如刀。
本想看元清夷恼羞成怒,却没想到元清夷仅是眼波微动,唇角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到底是偷来还是从育婴堂捡来,都是你一人说话。”
对方终于耐不住性子,露出马脚。
她指尖轻轻点着茶杯边缘,说话不疾不徐。
“你之前还信誓旦旦,说我是你嫡亲女,你身边嬷嬷又说忤逆亲母,我会遭报应,所以现在,你们说的没一个字我都不信。”
“哇~”
张玉瑶惊呼出声,她连忙捂住嘴,偷瞄了元家几人一眼。
“郎君!”
她靠近高琮业悄声说道。
“我猜三娘子是被偷的。”
三娘子这般仪态姿容,身世肯定不简单,怎么可能被丢弃在育婴堂。
“娘子,我与你想到一处去了。”
高琮业万万没想到,送三娘子回家竟然吃到如此大瓜。
从眼前这位元沈氏的表现看,十之八九又是内宅的阴谋算计。
而她所谓的难产没活过来的亲女,是生是死还两说,毕竟正如三娘子所言,满嘴胡言,没有半句真话。
可惜他对京中世家内宅之间的关系了解不多,不然还能抽丝剥茧的猜一猜这其中的恩怨和脉络。
倒是可惜了!
不过元家后宅就跟筛子一般。
他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元氏父子身上。
差点没嗤出声。
被一个内宅女子搅得家宅不宁,真是无用之辈。
“什么,什么?”
他心中的无用之辈,已经气到差点吐血。
元世岳整张脸都因气血上涌而涨成紫红色,鼻翼剧烈翕张,呼吸沉重得像是风箱。
“你竟然敢混淆我元家的血脉?”
“混淆元家血脉!”
沈敏茹差点翻了个白眼,元家血脉很稀罕吗?
如果不是配合阿姐,她根本不会抱这个祸害回来。
元清夷懒得看沈敏茹继续演戏。
她起身看向染竹。
“染竹,把我们的行李收拾好,出去找一家客栈暂时住下。”
“你要去哪?”
沈敏茹突然反应过来,目光阴鸷的盯着她看。
“无论如何,我也养育了你十六年,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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