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望舒好似被抽离了浑身力气,拖着脚步走向姬国公夫人。
“你刚才说你把我所生的嫡女,不知是换了沈敏卿所生的庶女,还是那沈敏茹所生的野种,我只问你一句,我的女儿她现在何处?”
她的目光似寒潭一般,冷冰冰地刺向姬国公夫人。
“老夫人,您怎堪为人祖母?”
姬国公夫人拍案怒喝:“你放肆!”
崔望舒面露不屑,缓缓转向王淑华,唇角牵起一抹破碎的笑。
自从你被抱回,我待你如珠似宝,想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通通给你,谁知你竟然是沈敏卿所生的……。”
她咽下想要脱口而出的孽种。
王淑华心如刀割,满脸绝望:“母亲,我不是。。”
不是什么,她到底是谁?
“却不知我的亲女流落在外,不知受了多少苦难……。
崔望舒看着眼前这个她疼了十六年的,竟然不是自己亲女,还是沈敏卿生下的孽子,她心都碎了,又怎能不恨。
她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
疾步走到沈敏卿跟前,揪着她的发髻,发狠掌掴。
“啪——啪——”
扇的她掌心发烫。
可心却越冷,人心怎能如此恶毒?
沈敏卿挣扎着,满目惊慌,没想到崔氏竟然当众打她。
她扭头看向王律言。
“郎君,不是我,我也不知。”
王律言僵立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他哪里顾及到她,转身看向国公夫人。
“母亲,你为何要对阿舒如此狠绝?”
“为何如此?你说呢?”
姬国公夫人冷冷看他。
“当年我苦苦相求,让你娶了敏卿,你非要娶这丧母长女,害得敏卿只能当这上不得台面的二房。”
说完她不再看王律言一眼,盯着崔望舒冷言道。
“崔氏,还不住手!”
她拳头紧握抵着桌面,脸色铁青。
“我说了都是我做的,你打她作甚?”
崔望舒已经打到力竭,身子晃了晃,康嬷嬷连忙扶着她,哭得悲切。
“道君啊,这是什么国公府,这是把人往死里磋磨。”
“嬷嬷!”
崔望舒握着康嬷嬷手腕,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经过刚才的发泄,此时她情绪渐渐稳定。
“我再问你一句,我亲女现在何处?”
她现在连起码的敬重都不愿给面前毁了她半生的贼婆。
姬国公夫人满目骇然,手指发抖:“你竟敢如此对我说话,这个不敬婆母忤逆不孝的东西。”
当年,她做儿媳时,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就知道崔氏这个世家嫡女,不是个容人的。
果然如此!
“好了。”
姬国公冷冷瞪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崔望舒时,面色温和。
“我国公府的嫡长女已寻回,你不用担心,明日我就让人接她回来。”
现在该说的已说,该闹的也闹过,接下来该讨论正事。
崔望舒好似用尽力气,浑身虚脱,如果不是康嬷嬷搀扶着,早就瘫软在地。
“父亲!”
王律言满眼都是痛楚,走到崔望舒身边,朝着姬国公夫妇躬身长拜。
“父亲大人,望告知长女身在何处,我和望舒现在就去接回。”
姬国公目露迟疑。
“今天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
“我想现在就去。”
崔望舒一刻也等不下去,哪怕去看一眼,她只想去见她那苦命的亲女。
“好!”
姬国公见两人都坚持,也就不再多劝。
“拿着我的令牌,让俞伯领你们过去吧。”
待两人走后,其他人都不敢动。
王律恒全程张嘴,根本不敢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竟然出自自己母亲之手。
“母亲,您怎会如此?”
姬国公夫人转脸看他:“闭嘴!”
她跟着国公爷从战乱一路走来,是先皇亲赐的超一品国公夫人。
国公府子嗣都是她所生,只要她不犯谋逆之罪,哪怕是国公爷都拿她没办法。
这才是她的底气!
王律恒闭嘴:“好!”
而瘫软在地的沈敏卿突然觉得自己举目无亲,从小护着自己的杨嬷嬷不在了,嫡子现在还在大理寺狱中。
嫡女!
她视线看向兀自端坐在一侧的王淑华。
盯着自己的眼神犹如实质的刻骨仇恨,她以为自己看错,眨眼在看,只余满腔泪水。
姬国公早已身心俱疲,看向众人警告道。
“此事今日已了,任何人都不许在背后私自议论,如果被我知道,家法伺候。”
他挥挥手。
“都散了吧!”
钟情琅跟在王律恒身后,神情恍惚地往二房院子走去。
刚走进紫竹院,王律恒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我今夜在晚清那边歇息,别等我了。”
今天他受到惊吓,需要去缓缓心情。
“你!”
钟情琅见他毫不迟疑的背影,气的真想象嫂子那般给他几个耳光。
她恨恨道:“箐儿,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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