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下来，几人都是收获满满。林晚枝的柳条筐里装满了水灵的婆婆丁、荠菜，赵铁柱和王援朝的布袋子则鼓鼓囊囊，里面是紫红鲜嫩的刺嫩芽和挖出来的小根蒜。一路上，赵铁柱还在那龇牙咧嘴地看自己棉袄袖子上被刮开的小口子，嘴里嘟囔：“这刺老鹳，脾气是真犟，比那炮卵子还难缠！”

秦风听着，心里却有了计较。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光靠徒手和临时找来的木棍，效率低不说，还容易受伤，尤其是面对刺老鹳这种“带刺的玫瑰”，以及那些需要深挖的根茎类山货。

回到自家院子，秦风没急着处理那些山野菜，而是钻进了仓房。仓房里堆放着不少旧农具和零碎木料、铁件。他目光扫过，脑子里飞快地构思起来。

“柱子，别瞅你那袖子了，过来搭把手。”秦风招呼道，“援朝，你也来，咱们弄几件趁手的家伙事儿。”

赵铁柱和王援朝凑过来，看着秦风在杂物堆里翻找。

“风哥，又要做啥新式武器？”赵铁柱好奇地问。

秦风先翻出一把旧镐头，镐尖已经磨得有些秃了，木柄也有些腐朽。“这个还能用。”他比划着，“咱们进山采药，比如挖黄芪、桔梗这些根深的玩意儿，用锹太笨重，用这小镐头正好。”

他让赵铁柱去找根结实、粗细合适的硬木棍来当新镐把，自己则找出一块粗砂石，准备打磨那锈蚀的镐尖。“把这头磨锋利点，入土省劲。镐把也别太长，半人高就成，好发力，也方便在林子里携带。”

赵铁柱力气大，负责砍削镐把，秦风则挽起袖子，“嚯嚯”地磨起镐头，动作沉稳有力，那架势一看就是老手。王援朝在一旁看着，暗自佩服风哥这手活儿，根本不像个十八岁的后生。

接着，秦风又找出几根粗细均匀、韧性极好的山核桃木枝条，还有一小段废弃的自行车内胎。“这个，是用来对付刺嫩芽的。”

他拿起两根山核桃木枝条，用柴刀小心地在其中一端分别削出一个浅浅的凹槽，然后将两根枝条的凹槽相对，用麻绳在中间位置紧紧绑在一起，做成一个简易的夹子。绑好后，他试了试开合，韧性十足。

“看好了，”秦风拿起这个木夹子，又剪下一小块自行车内胎，用鱼线牢牢地缠在夹子的内侧凹槽处，增加摩擦力，“用这个，夹住刺嫩芽的根部，轻轻一拧，就能摘下来，又稳当又不会扎手，比用手套和那临时找的木棍好使多了。”

王援朝眼睛一亮：“风哥，你这法子妙啊！既解决了扎手的问题，又能保证芽体完整，品相好！”

赵铁柱也拿过去试了试，咧嘴笑道：“这玩意儿好！下回我看那刺老鹳还咋扎我！”

最后，秦风的目光落在墙角几个破旧的、用柳条或荆条编的筐篓上。这些筐篓大多边沿破损，或者底子不结实，背着重物走山路很容易散架。

“背篓也得改改。”秦风拎起一个还算完整的柳条背篓，“咱们往后采的山货会越来越多，种类也杂，不能都混在一起。而且，这背篓就两根细绳挎着，背久了勒肩膀。”

他找来一些更粗壮、柔韧性更好的新鲜柳条，又让王援朝去他家找些结实的麻绳和帆布带子来。秦风自己则动手，先将旧背篓破损的地方用新柳条仔细加固，尤其是在底部和受力点，多编了几层，确保足够结实。

然后，他不用原来那细细的挎绳，而是将找来的宽帆布带子，巧妙地编织固定在背篓的两侧，做成了两条宽厚的背带。“用这个背，分量能分散开，不勒肉，走远路也不怕。”

他还特意在背篓内部，用薄木板做了个可活动的隔板。“这样，硬实的、怕压的放底下，嫩叶、野菜放上面，或者不同的山货分开装，免得互相磕碰影响卖相。”

看着秦风熟练地劈条、编织、加固，手法老道，思路清晰，赵铁柱和王援朝真是打心眼里服气了。这哪像是个刚摸猎枪没多久的年轻猎人？这心思之缜密，考虑之周全，简直比屯里那些老跑山的都想得明白。

“风哥，你这些点子，都是咋想出来的？”赵铁柱忍不住问道。

秦风手上动作不停，笑了笑：“多看，多琢磨呗。咱们靠山吃饭，就得把山琢磨透，把工具弄顺手。老话讲‘手巧不如家什妙’，有了好家伙事儿，干活才能事半功倍，也能少受点罪。”

一下午的功夫，一把小巧锋利的小镐头，几个结实好用的特制木夹子，还有两个加固加宽了背带、带了隔层的结实背篓就做好了，整齐地摆在院子里。

黑豹好奇地凑过来嗅了嗅这些新工具，两只小狗崽也跟着在旁边转悠。秦风拿起一个小镐头掂量了一下，手感不错；又试了试木夹子，开合顺畅。有了这些专门为春季赶山设计的工具，他相信接下来的收获会更多，也更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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