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照着做，扣动扳机。

砰！

子弹打在靶子边缘，四环。

“有进步！”秦风拍拍他肩膀，“记住这感觉，下次还这样。”

王援朝在旁边记录成绩。十八个人，最好的打了四十五环，最差的二十八环。平均下来，刚过三十五环。

“还差得远。”秦风看着记录本，“野猪不是死靶子，它会动，会冲。三十五环的命中率，碰上野猪，十枪能中三枪就不错了。”

“那咋办？”王援朝推推眼镜。

“练。”秦风只说了一个字。

傍晚，了望哨搭好了。在老松树离地三丈高的地方，用木板搭了个简易平台，四面围上草帘子挡风，顶上盖着油毡防雨。爬上去用的是绳梯，收放自如。

秦风亲自上去试了试。视野开阔，整片山脚玉米地尽收眼底，连远处桦树林的轮廓都看得清。他让王援朝准备了两盏马灯，一些干粮和水，还有那架从供销社淘换来的旧望远镜。

“两人一班，四个时辰一换。”秦风交代值班的两人，“夜里冷，多穿点。发现动静先别慌，看清楚是啥，多少人……多少头，再吹哨。”

天擦黑时，巡逻队开始第一班岗。赵铁柱带着五个人，每人胳膊上扎着白布条——这是识别标记，夜里好认。

秦风送他们到地头，又交代一遍：“顺着田埂走，别进玉米地。手电省着用，多听动静。遇到野猪别硬上，先吹哨，等人齐了再说。”

“知道了风哥！”赵铁柱应得响亮。

看着六个人消失在暮色里，秦风转身往回走。黑豹跟在他身边，踏雪和虎头也想跟，被他撵了回去。

回到院里，王援朝正在油灯下整理名册和记录。见秦风回来，抬起头：“风哥，今天实弹打了九十发，还剩二百一十发。照这个速度，撑不到秋收。”

“明天开始减量，”秦风说，“每人三发。省下的子弹，留着真用的时候。”

“那训练效果……”

“空枪多练，效果一样。”秦风脱了汗衫，打水擦身子，“打仗的兵，也不是天天实弹练出来的。”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声哨响。短促，三声。

秦风动作一顿，侧耳听。哨声是从山脚方向传来的，不是紧急哨。

“是小动静。”王援朝判断。

“我去看看。”秦风套上衣裳，抓起枪就往外走。黑豹立刻跟上。

赶到哨声位置时，赵铁柱正带着人围在地边。手电光晃来晃去，照着一片被拱过的玉米。

“风哥，你看！”赵铁柱指着地上，“新鲜的，蹄印还是湿的！”

秦风蹲下身看。脚印不大，像是半大野猪，数量不多，两三头。它们没敢深入，只在地边拱了几棵，听到动静就跑了。

“草人和铃铛起作用了。”秦风站起身，“继续巡逻，加强警戒。这东西记吃不记打，今晚可能还会来。”

“明白！”

秦风又去了望哨看了看。值班的是两个年轻后生，精神头足，眼睛瞪得溜圆。望远镜里，山脚那片地黑黢黢的，偶尔有风吹过，玉米叶子哗哗响，草人身上的破布条飘飘荡荡。

“机灵点。”秦风交代一句，下了绳梯。

回到屯里，大多数人家已经熄灯了。只有几户还亮着，是巡逻队员的家，在等男人回来。

秦风站在自家院门口，看着黑漆漆的屯子，又看看远处黑黢黢的山影。

联防队算是拉起来了。

但这才第一天。

往后还有无数个夜晚要守，无数个难关要过。

野猪不会轻易放弃到嘴的粮食。它们会试探，会强攻，会耍花样。

就像前世在边境，对面的家伙也会试探，会渗透，会玩各种手段。

道理都一样。

你强硬，他就收敛。你松懈，他就得寸进尺。

所以这场仗，得一直绷着弦，直到秋收结束，粮食进仓。

秦风深吸一口气，夜风里带着玉米的甜香，也带着山野的危险气息。

他转身进院，关上门。

油灯点起来，光晕黄黄的。

踏雪和虎头已经睡了。黑豹趴在门口，耳朵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秦风坐在炕沿上，拿出本子，记下今天的事：分组完成，训练开始，了望哨启用，野猪试探性袭击……

一件件，一桩桩。

然后合上本子，吹灯躺下。

窗外传来虫鸣，远处偶尔有狗叫。

屯子睡了。

但有些人，还得醒着。

为了这片地，为了这些庄稼，为了秋后那一仓金灿灿的粮食。

秦风闭上眼睛。

明天，还得早起。

还得练枪，还得布防，还得盯着这片山，这片地。

但心里，踏实。

因为知道，该做的，都在做。

一步一步来。

总能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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