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呜呜”两声，跑去找虎头玩了。俩小崽子现在对林晚枝也熟了，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躲着。

菜籽种完，秦风从池塘里提水浇了一遍。水渗进新翻的土壤里，滋滋作响。

“等出苗了，还得间苗、施肥。”秦风说，“到时候你来帮忙？”

“嗯。”林晚枝点点头，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那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活儿。”

“等等。”秦风从屋里拿出个小纸包，“前两天采的榛蘑，晒干了，拿回去炖汤。”

林晚枝接过纸包，手指碰到秦风的手，像被烫了似的缩回去。她低着头说了声“谢谢”，快步走了。

秦风看着她背影，笑了笑，继续干活。

下午，秦风开始搭鸡舍。材料是现成的——盖房剩下的木板、木方，还有几捆苇子。

鸡舍不用太大，能关十来只鸡就行。秦风选了西墙角最背风的地方，先用石头砌了半人高的墙基，防潮防鼠。然后在上面用木板搭框架，顶上铺苇子，抹上泥巴，再苦层油毡——这样冬暖夏凉。

鸡舍里用木棍搭了栖架，角落做了下蛋的窝，铺上干草。门外用木板条钉了活动门，晚上一关，黄鼠狼都进不来。

鸭笼就简单多了。在鸡舍旁边用木板围了个小圈，留个门通到池塘。鸭子晚上回圈，白天自己下水，省事。

等搭完这些，日头已经西斜了。秦风坐在新搭的鸡舍旁歇气，黑豹趴在他脚边。踏雪和虎头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惊得刚撒下去的菜籽地里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秦大山背着手在院里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嗯，像那么回事儿了。等秋后抱几只鸡崽子、鸭崽子，明年开春就能下蛋。”

“不光为了下蛋。”秦风说，“鸡粪鸭粪攒起来，是上好的肥料，上到菜地里，菜长得旺。”

“你这孩子，咋懂这么多？”秦大山看着他，眼里有欣慰，也有点疑惑。

“书上看的。”秦风还是那句话。

晚饭后，秦风没急着睡。他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里，就着月光，用凿子和锤子敲打一块青石板。

这是从后山采来的，桌面大小，一寸来厚。秦风要把边缘凿平整，再磨光滑，以后当石桌用。

“铛、铛、铛……”

凿石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黑豹趴在旁边，耳朵随着敲击声一抖一抖。踏雪和虎头玩累了，挤在狗舍里睡着了。

秦大山和李素琴在屋里说话，声音隐约传出来：

“……这孩子，自打上回摔了那跤，像变了个人。”

“变了好，变了好啊……”

秦风手里的活没停。月光照在青石板上，照着上面新凿出来的白茬儿。

院子规划好了。

菜地、鸡舍、池塘、石桌。

一个自给自足的小世界，正在一点点成型。

但这还不够。

西山林子里，四百斤的野猪王还在。

秋收越来越近。

他得让这个家，让这个屯子，安安稳稳地把庄稼收进仓。

得让这些规划，这些日子，真正过下去。

“铛！”

最后一凿落下。

青石板边缘平整了。

秦风放下工具，长长舒了口气。

夜风吹过院子，带着池塘的水汽，带着新翻土壤的气息。

也带着远处山林里，隐约的、不安分的躁动。

他站起身，望向西山方向。

黑豹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一人一狗，站在月光下的新院子里。

守着这片刚刚规划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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