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的清晨,山雾还没散尽,空气里带着露水的湿凉。秦风领着赵铁柱和王援朝出了屯子,没走大路,专挑林间小道,往北山那片老石砬子走。
黑豹跟在秦风身边,脚步轻得踩在落叶上都没声儿。踏雪和虎头也跟来了——这俩小崽子现在大了些,不像小时候那么粘人,但也舍不得离主人太远,一前一后地撒着欢。
王援朝背着个帆布包,里头是新买的两支五六半和子弹。赵铁柱扛着个麻袋,里头装着几个空酒瓶子和几块木板——这是昨晚秦风让准备的靶子。
“风哥,咱跑这么远试枪干啥?”赵铁柱边走边问,“老窑洞那边不挺好吗?”
“老窑洞离屯子太近。”秦风头也不回,“枪声传得远,别吓着屯里人。再说,那边地势平,练不出真本事。”
北山石砬子这边,是个天然的打靶场。三面环山,中间有片开阔地,远处是陡峭的石壁,枪声在山谷里回荡,传不出去。早年老猎户们试枪、熬鹰,都爱来这儿。
到了地方,日头刚爬上山尖。阳光穿过薄雾,照在石壁上,泛着金红色的光。开阔地上长着齐膝深的荒草,已经有些发黄。
秦风找了个背风的位置,从王援朝手里接过一支五六半。枪身在晨光里泛着冷蓝的光泽,枪托的核桃木纹理清晰油润。
“先立靶。”秦风从麻袋里掏出三个空酒瓶,走到百步开外,找了块半人高的岩石,把酒瓶一字排开放好。又走回来,在五十步处用木棍支起一块木板,木板上用木炭画了个碗口大的圆圈。
“看见没?”秦风指着远处的酒瓶,“百米打酒瓶,练的是准头。”又指近处的木板,“五十步打靶心,练的是稳定。”
赵铁柱搓搓手:“风哥,你先来一个?”
秦风没说话,拉开枪栓,压上子弹。动作熟练得像吃饭喝水——前世在部队,这动作他重复过上万次。
他站姿端枪,双腿微屈,重心下沉。枪托稳稳抵在肩窝,脸颊贴上枪托,眼睛、准星、靶心三点一线。
晨风轻轻吹过,草叶微微晃动。秦风呼吸平稳,手指预压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在山谷里炸开,惊起一群山雀。百步外的岩石上,最左边的酒瓶应声炸裂,玻璃碴子在阳光下闪着碎光。
“好!”赵铁柱忍不住喊出声。
秦风没停,拉栓退壳,第二发子弹上膛。枪口微移,瞄准——
“砰!”
第二个酒瓶炸开。
“砰!”
第三个酒瓶也没能幸免。
三枪,三个酒瓶,枪枪命中。弹着点都在瓶身中段——这是刻意控制的结果。打瓶子不难,难的是想打哪儿就打哪儿。
踏雪和虎头被枪声吓得一哆嗦,夹着尾巴躲到黑豹身后。黑豹倒是淡定,只是耳朵抖了抖,眼睛还盯着远处的靶子。
王援朝推了推眼镜,掏出小本子记着什么,嘴里喃喃:“百米距离,无依托射击,三发全中……这准头,怕是部队里的尖子兵也就这样了。”
秦风放下枪,看向五十步外的木板靶:“那个简单,给你们演示个别的。”
他从麻袋里又掏出几个松塔——是路上顺手摘的。走到三十步外,找了棵歪脖子松树,用细线把松塔吊在树枝上。松塔在晨风里轻轻晃动,像个小钟摆。
“柱子,援朝,你俩看好了。”秦风回到射击位置,重新压上子弹。
这次他换成了跪姿。右膝跪地,左腿屈起,左肘架在左膝上,形成稳定的三角支撑。枪托抵肩,眼睛微眯。
吊着的松塔在风里摇摆不定,轨迹毫无规律。
秦风屏住呼吸,手指搭在扳机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晃动的目标,脑海里快速计算着提前量——风速、摆幅、子弹飞行时间……
“砰!”
枪响,松线应声而断。松塔掉在地上,滚了两圈。
赵铁柱眼睛都看直了:“我滴个娘……这、这也能打中?”
“移动靶,靠的是预判。”秦风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土,“野猪冲起来比这快多了,不会给你瞄半天的时间。你得算它下一步在哪儿,提前把枪口指过去。”
王援朝若有所思:“就像打飞碟?”
“一个道理。”秦风把枪递给他,“来,你俩试试。先从固定靶开始。”
赵铁柱先来。他接过枪,学着秦风的样子站好,瞄准五十步外的木板靶。手有点抖,呼吸也乱。
“放松。”秦风站到他身后,按住他肩膀,“肩膀下沉,别绷着劲儿。呼吸——吸,呼,在呼气最末的时候扣扳机。”
“砰!”
子弹打在木板边缘,离靶心差了一巴掌远。
“还行,没脱靶。”秦风鼓励道,“记住刚才的感觉。再来。”
赵铁柱又打了两发,一发射在靶心下方一寸,一发擦着靶心边过去。三枪打完,他额头上全是汗,但眼睛发亮:“风哥,这枪……太得劲儿了!指哪儿打哪儿!”
王援朝打得更稳些。他视力好,又懂得计算,三枪都落在靶心周围,最近的一发离中心只差两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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