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运,是大梁朝维系南北的命脉,流淌的不是河水,而是银钱。
掌控了漕运,便扼住了帝国的经济咽喉。
康郡王梁铖经营多年,其麾下最肥硕的“钱袋子”,便是以漕运副总兵赵乾为首,盘踞在运河沿线的一批蠹虫。
月色被浓云遮蔽,运河码头上只余零星灯火在夜风中摇曳。
巨大的漕船如同沉睡的怪兽,在水面上投下幢幢黑影。
赵乾刚在码头上最豪华的画舫里宴饮完毕,搂着新得的美妾,醉醺醺地踏上岸边的马车。
他心情颇佳,康郡王虽近来处境微妙,但许诺他的富贵依旧稳当。
想到明日又将有一大笔漂没的银两入库,他肥胖的脸上挤满了贪婪的笑意。
马车行至一段僻静的河岸路,四周唯有虫鸣与水声。
突然,拉车的骏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猛地人立而起!
车厢剧烈颠簸,赵乾的醉意瞬间吓醒大半,刚探出头欲骂,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
车夫已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如同鬼魅般立在车辕上的黑影。
月色偶尔从云缝漏下,照亮那人半张冷峻的侧脸,以及手中那柄毫无光泽的短刃。
“你……你是何人?!”
赵乾色厉内荏地喝道,手下意识地去摸藏在座位下的短刀。
黑影没有回答。
下一瞬,赵乾只觉脖颈一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从马车里猛地拽出,重重摔在冰冷的泥地上!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动作的。
他想呼喊,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他的手脚关节,已被以一种精准而残忍的手法瞬间卸脱!
沈砚的靴底踩在赵乾肥硕的胸膛上,力道不重,却让赵乾感到肋骨欲裂的恐惧。
他俯视着脚下这摊烂泥,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牲畜。
“赵副总兵,”沈砚的声音低沉平缓,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比刀锋更冷,
“你贪墨漕银,勾结匪类,延误军需桩桩件件,殿下已知。”
赵乾瞳孔骤缩,康郡王的名头到了嘴边,却被那冰冷的视线冻了回去。
“殿下仁慈,给你两个选择。”沈砚的脚微微用力,
“一,交出你与康郡王及所有同党往来的账册、密信,然后意外落水,留你全尸,祸不及家人。”
赵乾浑身剧颤。
“二,”沈砚的声音更轻,却更令人毛骨悚然,
“我带你回暗牢,我们有三天时间,让你亲眼看着你的九族,如何因为你此刻的犹豫,一寸寸变成烂泥。”
没有威胁的咆哮,没有情绪的波动,只是平静地陈述两种结局。
而这,恰恰是最大的恐怖。
赵乾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他贪财,但他更怕死,更怕断子绝孙!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人能做到,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感情。
“我,我交!我选一!!”赵乾涕泪横流,嘶声喊道,
“账册在我书房暗格,钥匙,在我妾室。”
沈砚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脚下力道一松。
他并未亲自动手杀人,只是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片刻后,两名身着水袍、如同水鬼般的身影从河中悄然上岸,将因为极度惊恐而意外跌落运河溺毙的赵乾尸体,拖入了深水区。
同时,一队精锐的公主府护卫已手持沈砚取得的钥匙,精准地控制了赵府,取走了所有罪证。
这一夜,运河的水依旧静静流淌。
但第二天清晨,漕运副总兵赵乾意外溺亡,其贪墨罪证被神秘人送至御史台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朝堂和运河沿线炸响!
康郡王梁铖在府中听闻消息,当场砸碎了最心爱的玉如意,脸色铁青,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这不是巧合!这是警告!是梁清凰的獠牙,已经悄无声息地抵在了他的喉管上!
她甚至懒得找借口,直接用最粗暴的方式,砍掉了他最重要的财源!
公主府内。
沈砚跪在梁清凰面前复命。
“殿下,事情已办妥。账册密信均已入库,赵乾溺毙,其家眷已被监控。”
他身上还带着运河边淡淡的湿气与血腥味,但眼神清澈驯顺,仿佛刚刚只是去为主人取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梁清凰正在修剪一盆兰草,闻言,手中的金剪微微一顿。
“效率不错。”她淡淡评价,剪掉了一截多余的枝叶,
“没留下尾巴吧?”
“臣清理得很干净。”沈砚笃定地回答。
“很好。”梁清凰放下金剪,走到他面前,垂眸看着他。
她没有像上次那样触碰他,只是目光在他低垂的、顺从的脖颈上停留了一瞬。
“下去休息吧。接下来,看着梁铖如何狗急跳墙,也很有趣。”
“是。”沈砚叩首,起身后退着离开书房。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他才允许那压抑在心底的狂喜与激动流露出来。
他双膝跪地,对着梁清凰书房的方向,深深埋下头。
殿下认可了他。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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