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公主府里也开始筹备年节事宜，虽不似民间那般热闹，但也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忙碌气息。

连带着送入上阳宫的用度，也丰厚了些许，甚至包括几样精巧却不逾制的新鲜点心。

梁钰看着内侍送来的食盒，其中有一碟糖渍梅子，色泽诱人，是他幼时颇喜欢的零嘴。

他拈起一颗放入口中，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些还能赖在皇姐身边，分享一盘蜜饯的时光。

这微不足道的甜，成了他寂寥岁月里的一点慰藉。

公主府书房内，炭火依旧噼啪作响。

沈砚注意到殿下这几日似乎胃口不佳，午膳用得很少。

他想起之前暗凰卫中一位老家在南方的下属曾提过，当地冬日会用一种特殊的蜜柑佐餐，开胃生津。

他便暗中派人快马加鞭，弄来了几筐品相最好的蜜柑。

此刻，他正仔细地将柑橘剥开，剔除白色的橘络，只留下饱满晶莹的果肉，盛放在一个温润的白玉碟中，轻轻置于梁清凰手边。

“殿下。”

梁清凰从奏章中抬眸，看了眼那碟剔透的果肉，又看了眼沈砚垂首恭立、指尖还沾着些许柑橘清香的模样，并未多言，只是用银签叉起一块，送入口中。

清甜的汁水在口中迸发，确实缓解了连日审阅公文带来的滞涩感。

她用了小半碟，便摆了摆手。

沈砚上前，准备无声地将碟子撤下，又递上温热的湿帕子供她净手时。

却看见梁清凰似又想用膳，便停了手，跪在她身前。

“张嘴。”梁清凰的声音从他身旁传来，沈砚怔怔抬起头，只见梁清凰单手倚着，另一只手拿着一根银签，叉着一块果肉。

“不想吃？”梁清凰的话让他恍然清醒，他似乎才反应过来，忙说了句不是。便张开嘴准备接受她的赏赐。

可梁清凰却是想有意逗他，在他的嘴快碰到时，将手往后稍稍撤了一点。

他扑空了，梁清凰却笑了。沈砚听见她的笑，又看了看梁清凰，俊美的脸染上了几分绯色。有些羞恼的低下了头。

殿下在逗弄他。

可是，他好开心，又很，期待。

梁清凰看着他低下去的头，倒是又想笑了。把脸藏了起来，耳朵和脖子却放在外面。

她伸出另一只手，慢慢抚上沈砚的耳朵，明显感觉到手下的人身子微微的颤抖，她的指腹轻轻揉捏着沈砚的耳垂，看着它慢慢的变红，甚至温度都升了起来，沿着手指，竟让她感觉有些烫。

“沈砚，”梁清凰开了口。

“臣在的，殿下。”沈砚的声音早已沙哑，殿下的抚摸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

“怎的这般敏感。”梁清凰问他，手上动作却未停，沿着沈砚的耳廓轻轻描到了他的脖颈，指尖似有似无的在皮肤上划着，看着红色的划痕留在了脖子上，心中微动。

看着那些淡红的划痕，一种别样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臣不知。”沈砚抬起头回答道，呼吸更加粗重，回答时更有些断断续续。殿下的手弄得他好舒服。指尖划过去带来的微痛却让身体更兴奋。

“不知？”梁清凰重复了他的话，带着些许笑意。

梁清凰的手从脖颈处绕到了前方，沈砚的脸愈发的红了，他不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只能感受那只手的动作。

突然他感受到梁清凰掐住了他的下颚，力道不大，他却顺从的顺势张开了嘴。随即便感到那微凉的柑橘进了嘴。

“咽下去。”梁清凰的声音响起。他乖顺的吃了下去。抬起头看向了梁清凰。见她带着浅浅笑意，沈砚觉得这样便能讨得她的欢心，也值得了。

还未等他起身，梁清凰的手又抚上了他的脸颊，羞涩弥漫了他的心头，只能有些紧张的抿着唇，等候她的下一步命令。

沈砚只敢悄悄地看向梁清凰，此刻他根本没有直视的勇气。却用余光看到了梁清凰俯下身的动作，随即耳畔传来她温热的气息，

“今夜，来本公主寝殿。驸马，你知道该怎样做的。”

驸马，对，他是她的驸马。

沈砚记得，短短的一句话，竟让他此刻止不住的颤抖，还未到夜晚，他却已经开始幻想。

“臣，臣知道了，殿下。”沈砚声音发颤的回答道。

梁清凰又在他的脸上抚摸了一会，才起身收回了手，“起来吧。”

沈砚这才堪堪站起身子，为她递上了帕子。

“北疆有新的消息吗？”梁清凰擦拭着手指，忽然问道。

年节下的片刻松弛，并未让她忘记潜藏的威胁。

沈砚神色一凛，躬身答道：“影七传来消息，那伙马匪如同人间蒸发，线索暂时断了。不过，他发现边境几处突厥部落近期异动频繁，似乎在暗中囤积物资，不像是为了寻常过冬，倒像是有所图谋。”

梁清凰眼眸微眯，将帕子丢回盘中：“让萧擎加强戒备，哨探放远一倍。至于那个吴先生继续查，本宫有耐心。”

“是。”沈砚应道。他迟疑片刻，又道，

“殿下，年节下各方人员往来复杂，是否要加强府内和宫中的防卫？”

梁清凰看了他一眼，明白他话中所指。那个可能隐藏在宫中的吴先生，如同暗处的毒蛇，年节或许是其活动的良机。

“准。你去安排，要隐秘。”她顿了顿，补充道，

“上阳宫那边，也添些可靠的人手。”

“臣明白。”沈砚心中一定。

窗外，又慢慢飘起了细雪。

沈砚悄然退出书房，前去布置防卫。

他知道，这个年节，注定不会太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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