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边境急报传入京城。
镇远大将军的八百里加急文书上,染着北狄血的信笺写得明明白白:“内应乃太子府客卿,待王妃死后起事。”
金銮殿上,皇帝拍案而起:“逆子!”他看向阶下的凤玄凌,“玄凌,去把慕家的冤状揭了。”
庆功宴的灯火映红了半边天,慈恩庵的后院却落着细雨。
慕云歌摘下面具,指尖抹过眉心的花钿。那一抹红,像是她灵魂深处不肯熄灭的火焰。
月光透过雨帘洒在她脸上,倒比宴会上的明珠更艳三分。
她端起茶盏轻啜,唇角微扬,像只餍足的猫。
远处鼓乐喧天,她却听得极清楚:那是权力更迭的余音,也是她亲手写下的结局。
“你走了七天。”
雨声里突然掺进一道沙哑的嗓音。
慕云歌手一抖,茶盏里的水溅在青衫上。但她没慌,甚至没回头。
她只是慢悠悠放下茶盏,指尖在杯沿画了个圈,才缓缓转身,就见凤玄凌站在雨里,浑身湿透的玄色大氅滴着水,怀里却紧抱着个药箱。是她离府时留下的那只。
他的发梢滴着水,顺着下颌砸在药箱上:“我找了七天。”
慕云歌垂眸,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语气轻得像在问今日药铺的生意:“王爷认错人了,我只是个卖药的。”
凤玄凌一步步逼近,直到她后背抵上朱漆廊柱。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指腹蹭过她眉心的朱砂,凉得像寒江的水:“你可以走,”他从怀里掏出半块染血的玉佩,正是她外祖的军令符残片,“但别忘了——”他喉结滚动,“你说过,欠我双倍药钱。”
慕云歌盯着那半块玉佩,瞳孔微微收缩。
那一瞬,她忽然笑了,伸手勾住他脖颈,将他往自己跟前带了带,呼吸扫过他耳尖,带着药香与雨水的清冽:“好啊,那这笔账……”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咱们慢慢算。”
远处传来悠悠钟声,混着细雨打在青瓦上的轻响。
慕云歌倚着廊柱,指尖轻轻叩着茶盏边缘,像在敲一段未完的棋局。
她看着雨帘里凤玄凌泛白的指尖还攥着那半块玉佩,有些债,才刚要开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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