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术士正要嘲笑,却突然脸色大变。
村口传来欢呼声,困扰村子半个月的瘟疫,那些高烧不退的孩子,竟在这一刻齐齐退了烧。
没有人心献祭,只有统领的一掌血,和一句硬邦邦的“教诲”。
是夜,太医院。
慕云歌让人在院中设下了一个奇异的“共感坛”。
九根巨大的铜管插入地下,连通地脉深处。
九个人被带了上来。
有风烛残年的老妪,有敌国的战俘,有被遗弃的哑巴孤儿,也有肥头大耳的户部官员……
“不必求它。”慕云歌站在坛边,声音清冷,“只说你们这辈子最疼、最悔的一件事。谁说谎,后果自负。”
老妪絮絮叨叨说了早夭的儿子;战俘说了家乡的麦浪;孤儿不会说话,只是趴在铜管口,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悲鸣。
随着他们的讲述,铜管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柔和的绿光顺着管壁蔓延,老妪多年的咳疾止住了,孤儿浑浊的眼睛变得清亮。
轮到那户部官员时,他眼珠乱转,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哭诉自己如何清廉爱民,如何为了百姓夙兴夜寐,甚至把自己都感动得挤出了几滴泪。
“嗡——”
铜管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啸。
那官员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惊恐地捂住喉咙,指缝间渗出黑血,紧接着是眼睛、耳朵、鼻子……
“嘭”的一声闷响,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七窍流血,死状极惨。
“它听得懂。”慕云歌看着那具尸体,对身后惊若寒蝉的太医们说道,“它分得清什么是真疼,什么是鳄鱼的眼泪。”
夜深人静。
慕云歌独自坐在空间的灵泉畔,掌心微微发痒。
她低头,只见灵泉上方的雾气再一次翻涌,凝聚出的字迹比之前清晰了许多,笔锋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依恋:
【你……给……我……名?】
慕云歌心头一震。
它想要一个名字。
有了名字,就不再是浑浑噩噩的能量体,而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还没等她想好如何回应,雾气散开,又飞快地聚拢成新的一行字,字迹有些凌乱,像是生怕她拒绝:
【求……你……别……走。】
慕云歌望着那行字,久久没有说话。
窗外,一轮残月照过荒原,整个大衍王朝所有的铜钟在这一刻同时轻颤,发出一种极其轻微、却又绵长的嗡鸣。
仿佛整片大地,都在屏住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名字……”慕云歌指尖轻点水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名字可不能乱起,那是羁绊,也是契约。”
此夜过后,朝堂之上必将迎来一场关于“名分”的血雨腥风。
毕竟,既然“神”已经显灵,那么谁有资格做那个“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就成了最大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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