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打翻的墨汁,迅速浸染了天空。
城市边缘,一条被遗忘的僻静巷弄里,仅有的两盏路灯坏了一对,只留下中间那盏苟延残喘地散发着昏黄微弱的光晕,勉强照亮一小片布满污渍的地面。
光线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潜藏着无数噬人的阴影。
几个穿着廉价西装、明显是刚下班的年轻职员,正有说有笑地并肩穿过这条狭窄的巷道。
他们谈论着公司的八卦,抱怨着苛刻的上司,盘算着等会儿去哪家便宜的小酒馆喝一杯,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心。
他们脸上带着对生活的小小抱怨和期待,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步入了捕食者的视野范围,危险如同冰冷的蛛丝,悄然缠绕而上。
巷子最深处的阴影里,一面被各种狂放涂鸦覆盖的墙壁前,一个身影懒洋洋地倚靠着冰冷的砖石。
浅仓威。
他嘴角咧开一个扭曲而兴奋的弧度,几乎要咧到耳根,那双眼睛里跳动着毫不掩饰的、如同野兽般残忍的光芒。
他刚刚从一个不识相的倒霉蛋身上“借”了点零花钱,过程简单又愉快——只需要亮出小刀,再配上他特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就足够了。
此刻,他粗糙的手指正反复摩挲着口袋里那个冰冷坚硬的金属物体——王蛇卡盒。
体内那股与生俱来的、渴望破坏与施暴的欲望,如同被关押已久的毒蛇,因为接触到这蕴含着力量的小玩意儿而彻底苏醒,疯狂地躁动不安,嘶嘶地吐着信子。
“无聊……太无聊了……”
他低声嘟囔着,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
猩红的舌头忍不住伸出来,舔过有些干裂起皮的下嘴唇,留下一条湿漉漉的痕迹。
他那如同搜寻弱小猎物的野兽般的目光,已经死死锁定了那几个逐渐走近的、毫无防备、散发着“普通人”气息的年轻职员。
“得找点乐子才行……用这个新玩具。”
他掏出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紫色卡盒,在指尖灵活地把玩着,仿佛在思考该用什么更有趣的方式“测试”它的惊人性能。
是直接打开镜子,把这几个可怜虫拉进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欣赏他们被怪物撕碎前绝望的惨嚎?
还是……就在这现实的小巷里,慢慢玩,享受他们从疑惑到恐惧,再到崩溃求饶的全过程?
光是想想,就让他兴奋得微微战栗。
就在他眼中凶光越来越盛,体内破坏欲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手指已经摸上了卡盒开关,即将有所动作的瞬间——
“这么快就忍不住要咬人了吗,浅仓威?”
一个平静得近乎诡异,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戏谑的声音,突兀地在光线昏暗的巷口响起,如同冰冷的针,刺破了巷内凝滞的空气。
浅仓威猛地转头,动作快得像受惊的毒蛇!
只见巷口那明暗交界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穿着普通黑色外套的年轻男子,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身形挺拔,神情淡漠地看着他。
巷口那盏苟延残喘的路灯在他身后勾勒出一个模糊而神秘的轮廓,让人看不清具体面容,但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却如同探照灯般穿透阴影,直直落在他身上。
那眼神里,带着一种……令人极其不悦的、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了然。
“哈?”
浅仓威那即将爆发的狂气被打断,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像是被注入了更强的兴奋剂,扭曲的笑容更加扩大,“又来一个送死的?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运气真他妈不错!”
他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只当是又一个不长眼、误入歧途准备充当英雄救世主的路人甲,正好可以拿来给他的新玩具“开光”。
龙陵缓缓从巷口的阴影中完全走出,步履从容不迫,踏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与浅仓威那浑身散发出的、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癫狂气息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送死?不。”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仿佛俯视蝼蚁般的、毫不掩饰的怜悯,“只是来提醒你,有些无聊的游戏,玩一次是新鲜,玩第二次,就是无可救药的愚蠢了。”
浅仓威眉头狠狠一拧,对方话里那种莫名其妙的熟稔和那种居高临下、仿佛在教训小孩子的态度,像根针一样扎进了他敏感的神经,让他极其不爽,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你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什么疯话?!本大爷根本不认识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你当然不认识。”
龙陵在距离他大约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脚步,这个距离进可攻退可守。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扫描仪,淡淡地扫过浅仓威手中紧握的紫色卡盒,“一个刚刚拿到新玩具,内心除了最原始的破坏欲空无一物的疯子……这种简单到乏味的、纯粹的恶,很遗憾,我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席卷而过:“所以,第二次见到,只会觉得……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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